这很不对劲。
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中招的?
江坞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让他瞪大了眼睛。
“阿坞?”一只手伸过来輕輕拍了拍他,“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是莱尼。
江坞转头看向边上的莱尼,刚想说觉得哪里不对,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
莱尼安慰他:“梦都是假的,别想了,睡吧。”
江坞“嗯”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往莱尼那边挤了挤,还蹭了莱尼一下。
莱尼在黑暗中轻笑出声。
江坞听见他的笑声,心里一紧,模糊中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戚猗纵。
因为没什么朋友,他并不习惯跟别人肢体接触,尤其当了医生之后,他对肢体接触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这种跟人蹭蹭的行为,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可能被污染了。
想到这一点,江坞心里涌起惊涛骇浪,却还是努力放松肢体,平稳呼吸,力图不让任何人发觉,尤其不让身边的莱尼发觉。
他得想个辦法。
第二天醒来,江坞苍白着脸对莱尼说道:“我有点不舒服,莱尼,你可以帮我请个假吗?”
莱尼伸手摸他的额头,手很温暖,神情充满了担忧:“哪里不舒服?”
江坞心中一暖,眷恋地蹭了蹭莱尼的手:“不知道,头有点疼。”
莱尼:“可能昨晚做噩梦又吹风了。”
江坞将下巴往被子里缩了缩:“也许?”
莱尼轻拍了被子一下:“我去跟教官说,你在宿舍里好好休息吧。”
江坞:“好。”
莱尼笑了笑:“睡吧。”
江坞不受控制地要堕入梦乡,只挣扎地眨眨眼,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他们住的宿舍一直是大通铺,青少年们各自裹着自己的被子在床铺上睡着。
因为人多,宿舍内无论白天黑夜都一直很吵。
白天是聊天打闹的声音,晚上则是鼾声梦话声。
江坞很少觉得宿舍安静,今天实在太安静了,太不对劲了。
江坞在梦中也紧紧皱着眉头。
一根手指伸过来,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
他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梦乡,可是一直睡得不安稳,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一切。
那根手指很快离开了,江坞跟梦魇做斗争,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总算睁开了眼睛。
他浑身都是冷汗,气喘吁吁地坐起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宿舍。
这一刻,他的肢体无比酸软,整个人虚脱得甚至快要坐不住。
情况不太对,得抓紧时间。
江坞喘着气,从枕头下拿出旧衣服。
他一直随身携带着道具病曆本和蘸水筆,现在就藏在他进这个诡域穿的那套衣服里。
不知道病曆本有没有被搜走,他最后一次看的时候,病曆本和蘸水筆都还在。
江坞翻了一下,很快翻出了白色的病曆本。
他心里一下就放松了,无声地感谢了一下他的隗松老师,酸软着手取出病历本和蘸水笔。
确定病历本和蘸水笔都还能用后,江坞毫不犹豫地取出手术刀,划开左手的食指,放出鲜血。
时间紧急,他立刻翻开病历本,进行自我提问。
他也不确定病历本对自己是否有效,不过此时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迫切需要知道,最近所遇到的一切是否是他的错觉?
如果没有外界的反馈,他根本分不出来事情的真假。
江坞喃喃发问,手上快速写下一个个方块字。
姓名、年龄、职业、性别之类的都不用看了。
一行行字写下后,很快来到了主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