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熄了火,却迟迟没有下车。
透过车窗,她看见自己曾经住过的那栋楼。
她曾经的那个家,如今阳台上,挂着几件衣服和彩色风车。
楼下的小市还在,老板还是那个总爱在门口下象棋的大爷。
近四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婴儿长成会跑会跳的孩子,足够一场爱情从热烈到平淡,足够一个城市忘记一个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女孩。
但她没有忘记。
没有忘记这里的每一个转角,每一处风景,和那个总是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用着各种理由强塞礼物给她的男孩。
时欢重新动车子,缓缓驶离这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
她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任由记忆带领着车轮前行。
穿过老城区,经过护城河,车子最终停在了滨江公园的停车场。
这里游人稀少,只有几对散步的情侣和跑步的年轻人。
时欢下车,江风立刻吹乱了她的长。
她沿着步行道慢慢走着,走了约莫十分钟,一个熟悉的长椅出现在视野里。
那是她和卫远的“秘密基地”,多少次心情不好,他都会买两罐啤酒,陪她坐在这里看江水东流。
长椅空着,仿佛一直在等待她的归来。
时欢走过去,轻轻抚过长椅的木质扶手。
时间在这里似乎静止了,连那处卫远不小心用烟头烫出的小疤痕都还在。
她坐下来,望向漆黑的江面。
远处有游轮的灯光,像一颗移动的星星。
“卫远,”她轻声说,声音立刻被江风吹散,“我回来了。”
江水无声流淌,带着她的低语奔向远方。
时欢从包里拿出那本《百年孤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字迹有些被泪水晕染的模糊不清了。
“你看,我现在过得很好。”她对着虚空说道,“有了爱我的两个人,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叫安安,陆念安。”
说到这里,时欢突然哽咽了。
那些在镜头前、在公众场合、甚至在陆沉和霍骁面前都强忍着的泪水,此刻终于决堤而出。
“你这个混蛋”她骂着,却把书紧紧贴在胸口,“怎么可以就这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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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裹挟着水汽,轻轻拂过她湿润的脸颊。
时欢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宣泄。
是霍骁来的消息:「安安睡了,一直喊妈妈。想你。」
随消息附带的是一张照片——安安抱着她最喜欢的小熊玩偶,在陆沉怀里睡得香甜。
时欢用袖子擦了擦脸,回复道:「还有几天就回去了,帮我亲亲她。」
完消息,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江面。
情绪宣泄过后,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了她。
江水依旧,长椅依旧,只是坐在上面的人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了。
近十点钟的时候,她起身准备回酒店。
她本应直接回酒店的,但某种说不清的冲动让她再次绕回了曾经居住的街区。
车子经过第三个路口时,时欢猛地踩下刹车。
“甜心蛋糕坊”——店名还在,但招牌已经完全变了。
曾经粉红色的卡通字体换成了简约的黑色艺术字,橱窗设计也从花花绿绿的装饰变成了极简的北欧风格。
整家店看起来高档了许多,只有那个位置,那个角度,还和记忆中的一样。
时欢的心跳突然加。
她把车子就近停在路边,从包里翻出口罩和棒球帽戴上。
推开车门,初夏夜晚的空气带着微甜的气息,不知是路边的花香,还是蛋糕店飘出的奶油香。
门上的风铃出清脆的声响,正在整理柜台的年轻女店员抬起头:“欢迎光临!”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又补充道,“不过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
“很快,就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