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直白的夸奖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谢秋槿又恢复了之前那般温婉内敛的样子。
不忘补充道:“还要再买些针线和油灯,我记得榆儿你说过岭南的冬天不冷,填充物用芦花就行。”
针线自不必说,想要缝制被褥和衣服,定是少不了的。只是这油灯,难不成她是打算连夜赶制吗?
桑榆微微蹙眉:“娘,针线和油灯都可以买,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晚上不准点着油灯缝制被褥和衣物。”
这年头的油灯就跟后世的蜡烛差不多,能出的光亮很是微弱。
长期在这种亮度下做缝制衣物这般精细的活计,眼睛怕是早晚要被熬坏掉。
桑榆可不想自己娘亲为了赶进度弄坏掉眼睛。
“可……”
谢秋槿还想再说几句,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施老太太开口了:“多买副针线,我也一起做,这一手绣活你们爹活着的时候,可是天天夸呢。”
作为大家闺秀,你可以不通琴棋书画,可以不会诗词歌赋,但绝对不可以不会绣活。
远了不说,就是自己出嫁时穿的嫁衣,怎么也得亲手缝上几针的。
施老太太的绣活相当精湛,以前她丈夫还活着的时候,最爱穿她做的衣物。
就是近些年年岁大了不爱动弹,加上眼神不大好,这才慢慢停了手。
不过做不了精致的绣活,简单的缝个被褥她还是可以的,哪能让儿媳妇一个人赶工。
“娘,我忙得过来的,您还是歇着吧。”谢秋槿知道自家婆母眼神不大好,不想让她太过操劳。
“就这么定了,买两副。”施老太太根本不去和她辩驳,直接拍板定下来。
很快,桑永景身后的竹筐中又多出两套针线与两盏瓷油灯。
小心地将瓷制油灯放入筐中固定好,桑榆这才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回去以后一盏放在祖母房中,另一盏放在大哥房里。”
“嗯?不是给娘用的吗?我用不到灯。”没想到会有一盏油灯是属于自己的,桑兴嘉连忙摆手拒绝。
他耳清目明的,就是起夜也能借着月光看清脚下道路,哪里需要用得着油灯的地方。
桑榆接下来的一句话一下把他给问住:“你不打算念书考功名了?”
“……”沉默片刻后,桑兴嘉微微摇头,“家里还没安定下来,还是先不想这些吧。”
读书和习武一样,从来就不是穷人家能肖想的,笔墨纸砚、书本名师哪样不得花钱。
寒门出贵子,那不过是上层人士给普通百姓立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真去细究那些寒门贵子,会现他们跟上层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以她们家现在的情况,读书考取功名未免想得有点太远了。
“那就放爹娘房里,正好上次熬出来的猪油还留着,拿来当灯油用。”桑榆没有多劝,话锋一转提起灯油的事。
之前桑永景从桑家酒楼中带回来近十五斤的五花肉,她将肥油部分都切割下来炼成雪白的猪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