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先前见时还透着点刚出生的纤细,如今却像霜打的茄子忽然又吸足了养分,一下子变得珠圆玉润起来,连那小小的身子都看着结实了些。
更难得的是,这么小的娃娃,眼睛竟这般灵动,仿佛能看懂人似的,听到谢明珠说话后,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沙若听了忍不住笑,轻轻拍着棉棉的后背,“你自己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还不知道月子里的娃‘见风就长’?一天一个样儿,再正常不过。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棉棉确实生得俊,比一般娃娃更招人喜欢。”
寒氏这时也凑了过来,眼睛就没从棉棉身上挪开过,语气里满是疼惜,嘴里的心肝就没断过。
萧沫儿半卧在床头,身上盖着薄被,目光温柔地追随着女儿,嘴角噙着笑意:“别说嫂子你三天没见,就连我,每天早上睁开眼看到她,都觉得又变了些模样。”
谢明珠听得咋舌,只觉得这话实在夸张,可看着眼前鲜活的小娃娃,又觉得这般变化真切得很。
也难怪那电视剧里,女子产后孩子被换了都认不出来,从前还觉得离谱,如今才算懂了。月子里的娃变化这么快,隔几日不见,还真难一下子对上模样!
见沙若把奶嗝拍好,谢明珠连忙伸手:“来,让舅母抱抱。”
沙若小心地把棉棉递过去,一旁的寒氏紧挨着谢明珠,手微微抬着,像是怕她抱不稳,不住叮嘱:“你可得小心些,她身子软。”
“放心,我仔细着呢!”谢明珠笑着应下,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
她本想说“我也是当娘的,怎么会抱不好”,可转念一想,寒氏这一辈子都没能有个自己的亲生孩子,这份对孩子的紧张,里面积攒了太多遗憾与期盼。
怕这话勾起她的难过,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更轻柔地托着棉棉的小身子,逗着怀里的小家伙。
换了人抱,棉棉竟一点不闹,既没像别的娃娃那样离了熟悉的味道就嗷嗷哭,也没怯生,反而睁着那双亮闪闪的眼睛,东看看西瞧瞧,眼珠子转个不停,像是要把这房间里的光景都装进眼里,那机灵模样,看得众人心里都软乎乎的。
沙若在一旁看着,“这样不认人,既好又不好,以后你们还是要多上心看着些。”
不认人,有人抱着就好,不随便闹,做娘的也能多得些空闲。
可这不认人,也怕那有心的歹人给抱了去。
寒氏听着这话,顿时就一脸的惊慌,满身都是戒备,连忙朝床上的萧沫儿看去,“是了,以后棉棉身边,咱俩无论如何,都要留个人。”
这个孩子对于他们家实在是宝贝,他们夫妻不能生,萧沫儿此番又伤了身体,便是养个几年还能再要孩子,可她这一次实在受了大罪,寒氏也不愿意做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让她继续再受罪。
所以一家子,也就棉棉这么个孩子了。
萧沫儿连点着头称是,情绪也被寒氏这一说,调动得有些紧张起来。
几个大人严肃的话语间,棉棉已经趴在谢明珠怀里睡熟了过去,沙若催促着她赶紧给放下。
谢明珠有些不舍得,软软糯糯的,只觉得神奇,捧着这孩子,总觉得心都要柔软得化了,一时也是有些遗憾,以前小时她们小的时候,也是如此可爱么?
孩子睡着了,萧沫儿这个做娘的也得赶紧休息,她是自己喂养,也没找奶娘,所以这孩子一天吃多少回,她就要起来喂多少回。
自然是没能休息好。
何况又本来是在坐月子,更加好好休息才是。
一行人便从房中退出来,说了会儿闲话,左不过是田地里那些事儿,或是城里兴起的八卦。
也不知寒氏从哪里听来的,“那和气钱庄的二当家来咱城里了,听说这几日见天去玉祥堂给花怜芳送东西。”
给花怜芳送东西的人不少,自打她一唱成名后,即便是没有她的戏,也有人往那玉祥堂给她捎带东西。
但叫寒氏着重提起,只因晓得这木雍是个好色之徒,后院小妾不知排到多少去了。
那柳颂凌如今跟了他,还怀着孩子呢!他这到了广茂县来,不好好陪着柳颂凌就算了,一门心思还放在别的女人身上。
然谢明珠听到这话,心一下提起来了。
不是为了柳颂凌难过担心,毕竟柳颂凌又没有把未来全压在木雍身上,也清楚地知道男人靠不住。
她是怕屋子里的萧沫儿听见。
于是连忙给打断,“我带了白糖来,接下来你们就吃那个,没了只管去我糖坊里拿。”
寒氏这才想起她带来的那一袋子东西,一脸诧异,“我还以为是粟米呢!竟是糖。”又有些诧异,自己摸着还挺硬邦的。
倒是沙若此前没少在谢明珠家,自是听得他们说什么白砂糖,便问:“可是你早前说的那种糖?你们这做出来了?”
寒氏不晓得什么白糖,只是见沙若这样激动,便起身进厨房里去看。
只是才打开袋子,看到里面那晶莹剔透的白色晶体,颗粒分明,有些觉得不真实,糖怎么能变成这样呢?不都是褐色的么?最多就是淡些罢了。
有些不信邪地捉了几颗放在嘴里,舌尖一抵,顿时满眼精彩,下一瞬就激动地叫起来,“我的个天爷哦,咱这是赶上好日子了,糖都能吃上这样的,只怕是皇帝老爷还没见过呢!”
谢明珠被她的叫声惊了一下,生怕把屋子里的萧沫儿母女吵醒,与沙若赶紧起身到厨房去。
与此同时,李天凤这边,也终于得空问起下面的人,“不是说我小婶叫人送了东西来么?”
手底下的人一听,连忙去抬过来,袋子鼓囊,也瞧不出,像是什么粮食。
但她总觉得,若是寻常之物,谢明珠不会那么无聊,还特意叫人送来。
抬起下巴,给了宁商一个眼神。
只见宁商走上前去,在横躺着的袋子前半蹲下身,纤细的手指麻利地将袋子打开,不过里面的东西要流淌出来的那一刻,她忽然抓起口子,猛地弹起身来,连带着横倒在地上的袋子也给扶正。
李天凤一脸疑惑,身后喜欢拿把羽扇装腔作势的云聿也伸长了脖子,好奇不已,“什么东西?”怎看宁商一下如此紧张起来?
“属下也不知。”宁商摇头,但从袋子里抓出了一把晶莹剔透的白糖,“郡主您看?”
云聿见了,连忙发表自己的观点,“莫不是什么矿砂?”还挺好看的。
不过他怎么觉得不对劲,好像闻到一种甜滋滋的香味。
于是吸着鼻子到处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