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压榨椰油,得送到海神庙去,那边有石头做的压榨盘,用那压榨盘压,比人徒手捏的要干净许多。
而压完了油的椰肉,还能做成椰蓉,虽说这会儿刚开始第二步翻炒椰肉,但谢明珠已经想好,等这椰蓉做出来后,回头也发酵面团,试着烤几个面包什么的。
然翻炒椰肉这是个技术活计,谢明珠压根没法控好火候,不然椰肉要么焦糊,要么太干,到时候不好榨油。
可月之羡那里又腾不开手。
思略再三,她做了个决定。
去给宴哥儿请假,叫他回来控火,这小子控火是一把好手,可又不知道用什么借口,而且担心回头祭婆婆知道了,会不会说自己?
犹犹豫豫间,宴哥儿竟然神奇地出现在门口,谢明珠一脸大惊,“你不是在上课么?”
有些被晒得黝黑的宴哥儿咧嘴一笑,“今天祭婆婆说,只要谁先学会,就可以提前下学。”虽然他不想学,觉得也不好学,但只要想到能提前下学,他还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
于是就一下学会了,也没等妹妹们,自己就先回来了。
谢明珠听了,松了口气,“不是逃课就好。”一面拉着他往灶前去,“你回来正好,这火你来控,别太大,火焰大概这样高就好。”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
宴哥儿看着锅里她翻炒着的椰肉,“是准备榨油用的?我来翻。”
谢明珠点着头,瞥了一眼不远处开椰子还一边挖椰子肉的月之羡,“也行,那我过去帮忙。”
对于这个便宜儿子干活,谢明珠一万个放心,他既然能控火的同时还能翻炒锅里的椰肉,那肯定就不会出错,也就过去挖椰子肉了。
小时趴在楼下柱子间挂着的吊床上,“娘,熬了油,可以炸饼吃么?”她记得从京都出来那天,看到有一家躲到巷子里的小吃摊,摆着好几个油炸的饼子,那香味如今想起来,叫她口舌生津,馋得不行。
谢明珠还没开口,月之羡已经爽快应下:“炸。”一面还与谢明珠说道:“以后咱家要用大铁锅的时间多,这次海货要是好价钱,也买口大锅方便些。”
是了,过一阵子要熬糖,可不就是又要用大锅么?
就家里煮粥那小陶罐子,得熬多久啊!
一面想到进城去,除了可以给萧沫儿拿些海货干,还有自家多出来的纱什么的。尤其是月之羡给自己磨的珍珠粉,她也想给小姑装一些。
不过这珍珠粉是自己的东西,她倒没有和月之羡说,而是提起家里的那些绢纱,毕竟是他辛苦和疍人换回来的。
“家里的纱,我想裁一些给我小姑。”
宴哥儿一听,立即就竖起耳朵,一面问:“娘你要进城去?”他今天也听到同学们说进城的事情了。
只是不知娘也要去,听这意思还会见到小姑,也不知道小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她胆子又那样小,那个未谋面的小姑父又是什么性子?
然还没听得谢明珠回他,月之羡就先开了口,“不行。”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谢明珠的请求,而且直接明了,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立马就解释:“那些纱我虽不知是如何织出来的,可不管颜色还是料子,都价值不菲,你送她本没什么,可她在城里头,那里人多口杂,若是叫海盗察觉了,恐会给咱们村子带来灾难。”
而且还会连累那些疍人。
谢明珠没往这里想,只是想着家里有多余的,给小姑分一些。
当下听到这话,立即就反应过来,一脸懊恼,“是我糊涂了,俗话说得好,财不露白方保安平。”
自己也是,莫不是这一阵子日子过得安逸了,就忘记了外头的危险。
这银月滩是全县最穷的地方,已经在大家心里根深蒂固了,所以海盗自然也不会来这里打家劫舍,就怕白忙一场。
现在鱼尾峡又畅通无阻,他们自己就能往城里送海货,那商人自不会再来。
如此这银月滩算是与世隔绝之地。
所以自己要穿什么金缕衣,戴什么金簪子,其实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如果传了出去,只怕就如同月之羡所说的那般,会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
宴哥儿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劝着:“娘,咱听爹的,我知道你疼小姑,可什么比得过性命重要?”而且是全村人的性命。
谢明珠连连点头,这会儿别说是纱了,就是珍珠粉,她也不打算给小姑子带了。
原本还想着给她送点蔬菜,这会儿也断绝了心思。
一口菜而已,她吃就吃了,就怕城里的老爷知道他们如今也开垦种地,那回头一项税赋砸上头来,算谁的?
她这人听劝。
所以最后除了准备些这一次海边捡回来的干贝鱿鱼干等,其他的就是一罐子沙蟹酱,也不知她能不能吃得惯,反正自己刚第一次吃的时候,很上头。
另外又有些鱼酱以及今儿榨油留下的椰蓉等。
椰油榨了一整天,总共得了十来斤,够吃一阵子了。
忙完了这一茬,月之羡将家里的两袋干货扛上沙老头的骡车,又给谢明珠装了不少路上吃的干粮,转头去又和沙老头那边交代了又交代,方带着五个孩子一路送他们出椰子林,往鱼尾峡方向去,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去城里的人不少,妇人更不在少数。
只因她们很多人,这一辈子都没出过银月滩,所以这一次去,大部份女人是去看病的。
村子里虽然有祭婆婆,但医疗条件就摆在那里,很多疾病是没法治的。
沙婶也在,她准备去看看儿子阿坎一家,带的东西最多,住瞩目的当属她天天日日晒的海蛎干。
人多,刚启程的时候谢明珠也没留意,直至这会儿才发现苏雨柔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