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
一道微弱却清澈的旋律,自我的指尖流淌而出。
我抬起的手没有颤抖,哪怕指尖已被那缕旋律灼得麻。
它太轻了,像一片雪落进滚烫的铁锅里,几乎听不见声响——可就是这微弱的音,竟穿透了穆清歌层层叠叠的音压,直直撞向她掌中那片蓝光流转的鼎片!
“嗡——”
一声极古老的颤音炸开,不是耳朵听见的,而是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共鸣。
鼎片猛地爆出刺目蓝光,如沉眠千年的巨兽睁眼,光芒中竟浮现出模糊的人影轮廓,一闪即逝。
穆清歌脸色骤变,踉跄后退数步,脚跟踩碎了一地音纹石。
“不可能!”她嘶声尖叫,像是被人撕开了最深的旧伤,“你怎么可能唤醒初誓之音?!那是她们用命封印的东西!是你这种残次品根本不配触碰的禁忌!”
她话音未落,便再次催动鼎片,一道凌厉如刃的声波直劈而来,意图将我的旋律碾碎在源头。
可那音刃尚未近身,就被一股更沉、更冷、更不容侵犯的力量反噬回去——是鼎片自己在排斥她!
血从她嘴角溢出,一滴落在鼎片上,瞬间蒸成灰白烟雾。
而我,站在原地没动,心却跳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不,准确地说,是我遗忘太久的记忆。
画面模糊,却带着熟悉的痛感:一名白衣女子立于祭坛中央,风卷起她的衣袂,像一只即将焚尽的蝶。
她掌心托着那块鼎片,低声吟唱……正是我刚刚奏出的旋律。
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时空而来,落在我耳畔,一字一句清晰如昨:
>“若吾魂不灭,愿以余烬为种,寄望后来者。”
>“非奴,非器,非誓约之囚。”
>“你是我们活下来的那一部分。”
我猛然睁眼,胸口一窒,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线被猛地扯紧。
原来我不是她们失败后的补救品。
我是她们成功时留下的火种。
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在很久很久以前,自愿割舍、沉睡、等待——等一个能听见初誓之人醒来。
可这个认知还没来得及化作愤怒或释然,胸口的双生音核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共鸣,不是呼应……而是一种近乎挣扎的搏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极深处苏醒,要破壳而出。
我下意识捂住心口,指节白,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不是经脉断裂那种痛,而是灵魂被撕开一道口子的钝痛。
风停了,连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沈砚朝我迈出一步,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我已听不清了。
我的世界只剩下那颗音核的震动,越来越急,越来越重,像另一个人的心跳,正贴着我的骨头,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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