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第一缕阳光如碎金般穿透雕花窗棂,缓缓倾泻入房间时,荣逸尘在熹微晨光中缓缓睁开双眸。
他面色苍白如纸,唇角还残留着昨夜疗伤时溢出的血渍。
昨夜,他彻夜未眠,运转灵力,试图驱逐体内那股被诅咒的阴毒力量。
然而疗伤进度异常缓慢,每一次催动灵力,纯净的白色灵力都会被阴毒浸染。
这股阴毒极为难缠,仿佛有生命一般,每当灵力靠近试图将其清除,它便如附骨之疽般紧紧攀附,蚕食着生机。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眸光中杀意一闪而过:
看来,自己似乎太仁慈了,竟让它们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
异界风云涌动,暗潮在天地间翻涌不息。
正当天地灵气紊乱,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之时,一袭青色镶绿边的粗布长袍悄然掠过镇国公主府朱漆大门。
六旬老妪佝偻着脊背,手中古朴拐杖似与岁月同寿,杖头的青铜兽暗生绿锈,却在踏入府门瞬间隐去周身气息。
她步伐轻缓,如同一缕虚无缥缈的幽魂,往来匆匆的丫鬟小厮捧着茶盏、抱着衣料与她擦身而过,竟无一人察觉异常。
老妪径直穿过回廊,绕过种满金桂的庭院,最终停驻在后院偏僻的紫藤花架下。
透过半掩的雕花木门,她望见自家主子正慢条斯理地用膳,青玉箸夹起白玉般的糕点。
老妪恭谨地弯下腰,银随着动作垂落,与立在门边的荣五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敛息静候,连呼吸都压得极轻,生怕扰了主子。
………
荣逸尘将温润的玉碗轻轻搁在檀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了叩桌面:“查到了?”
话音未落,荣一枯瘦的掌心已泛起淡青色微光,一叠卷纸自虚空裂隙中缓缓浮现,她双手郑重地将其置于案前,苍老的声音里透着肃杀:
“是!公子,这是详细的资料。此次策划之人竟是异界四大王者,为重创您,不惜献祭傲穹的玉梧城和落星城。”
“那可是两座百万人口的大城,可恶!”荣五怒得拍案而起,腰间佩剑随着动作出清鸣。
荣逸尘修长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纸卷,眸光如淬了冰,刹那间纸卷腾起幽白火焰,转瞬化为灰烬。
他沉声道:“传令下去,未经我许可,任何人不得踏出虚界半步。若有访客,一概闭门谢客。”
“是!…您的伤势…”荣一眼底满是忧虑,她握着拐杖的指节微微用力。
荣逸尘勾起唇角,苍白的面容添了几分暖意:“不必挂怀,不过是些小麻烦,正好借机歇一歇。”
这时,荣五挠着脑袋嘟囔:“公子,玄天大陆和异界闹得这么凶,咱们真袖手旁观?”
话音未落,荣一的拐杖已敲在他脑门上:
“蠢货!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还不长记性!你去管,还是我去管?难不成要让主子带伤上阵?他们种下的恶果,自当自己承受。别忘了,咱们如今还在别人的地盘上!”
她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里,藏着关切,末了还朝头顶虚境指了指。
荣逸尘倚在雕花椅上,看着荣一叉腰训斥、荣五抱头告饶的模样,唇角的笑意不自觉加深。
屋内暖意流转,他们虽为主仆,却更似血脉相连的亲人,是能将后背交付彼此的生死至交。
………
骤然间,一缕带着异界气息的暗红色灵力如毒蛇般破窗而入,在屋内游走,所过之处,空气竟出细微的灼烧声。
荣五反应极快,瞬间抽出腰间软剑,剑身泛起凛冽光晕,寒光闪烁,他身姿挺拔地横在门前,摆出防御姿态。
荣一则屈指凝力,灵力护盾在周身迅成型,淡蓝色的光芒与暗红色灵力对峙,隐隐有光芒迸溅。
荣逸尘目光沉静如水,只是抬手轻轻一挥,空气中泛起阵阵涟漪,荣一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消散在原地。
紧接着,木门“砰”地一声被狠狠踹开,猩红长袍裹挟着浓烈的怨气扑面而来,那怨气仿佛凝成实质,在屋内弥漫开来。
夜烬出现在门口,眉间朱砂痣如滴血红梅,凌乱的丝下,双眼布满血丝,透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愤。
他腰间悬挂的铃铛随着步伐摇晃,出细碎声响,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
荣五剑尖微扬,寸步不让地挡在门口,冷声道:“此乃公子居所,闲人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