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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

雪。

如同天女洒下的洁白羽毛，纷纷扬扬地飘落。

将白花沟裹成了一个圆滚滚的棉花包。

村子里的一切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房屋、树木、篱笆，都成了这白色世界里的独特景致。

张有为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上，面前的炕桌早已被炭笔划得满是道子。

那都是他平日里辅导妹妹功课、记账时留下的痕迹。

平淡的生活总是贯穿着人生始终。

转眼就1963年了都。

张有为这天气也没去打猎。

这放了寒假，他陪着妹妹张善喜写作业。

窗外，北风“呜呜”地打着旋儿，像个调皮的孩子在肆意奔跑，吹得窗棂上的冰溜子“叮当”作响。

“8加2乘以8等于多少？”

张有为用戒尺轻轻敲了敲算术本。

张善喜咬着铅笔头，两条小辫子随着她晃脑袋的动作一甩一甩，那模样可爱极了。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80！”

“你再算算？”

张有为憋着笑，眼角余光瞥见杨小萱肩膀直抖，似乎在极力忍着笑意。

“8加2等于10，再乘8，不就80吗？”

小姑娘理直气壮，冻得通红的小脚丫在炕沿下晃悠着，像两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噗嗤——”

杨小萱终于没忍住，手里的针线活差点掉到炕上。

她今天穿了件水红色棉袄，那鲜艳的颜色衬得她的脸蛋像擦了胭脂一般红润。

“小萱还不是你教的，你笑啥。”

张有为佯装生气，却见祁诗雨也抬起头，眼睛里盛着疑惑，轻声问道：“这有什么错吗？”

“先乘除后加减。”

张有为无奈地摇头，用炭笔在本子上画圈，“得先算2乘8等于16，再加8。。。。。。”

张善喜突然“啊”了一声，眼睛亮得像黑葡萄，兴奋地喊道：“等于24！哥，我懂了，刚刚忘记了！”

祁诗雨和杨小萱面面相觑，前者小声嘀咕：“还有这讲究。。。。。。”

后者已经笑得歪倒在棉被垛上，发间别的绢花都松了，露出几缕乌黑的发丝。

张有为正要说话，灶间突然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

他趿拉着棉鞋跑去掀锅盖，酸菜炖白肉的香气顿时溢满屋子。

那浓郁的香味，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勾着每个人的鼻子。

窗玻璃上的霜花被热气一熏，化出几道透明的小溪流，蜿蜒着向下流淌。

“开饭喽！”

他舀了勺汤尝咸淡，忽然听见院门“吱呀”一声。

紧接着是张善喜的尖叫：“小脑斧！”

瓷勺“当啷”掉回锅里，溅起几滴滚烫的汤汁。

张有为冲出门时，棉袄扣子都没来得及系。

零下二十度的寒气像刀子似的扎进肺里，他却感觉不到，心里只想着那突然出现的“小脑斧”。

院门口的雪堆上，蹲着个白色的大家伙。

张有为放轻脚步，眼睛紧紧盯着它。

去年那只虎崽子，如今已经长成半大老虎，肩高几乎到他腰间。

月光照在它湿漉漉的鼻头上，映出两团白汽。

祁诗雨和杨小萱也跟了出来，前者手里还攥着没纳完的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