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邈又气又好笑。
他索性褪了衣裳,自己也跨入桶中。浴桶是特制的,大小刚好能够容纳这二人,季邈坐进去,将司珹拉到自己腿上。
“饱暖非愁事,”季邈咬着他耳朵,低声隐去两个字,“……才叫人牵肠。”
司珹话是听见了,可人到底不算太清醒,季邈凑在耳边,唇舌俱热,触感柔软。他就下意识偏过头,回礼似的蹭了蹭。
季邈放在他后腰的手猛一握,叫司珹坐实在自己小|腹上。
司珹下意识前倾,趴在季邈胸口上,他手还没撑稳,就被季邈架高了举起,又被衔咬住下唇。
舌尖勾缠,耳鬓厮磨,这吻其实并不热烈,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温存。只是二人身躯愈贴愈紧,水跟着晃,热得人心神荡漾。
司珹手臂没支撑,浑身重量都压在季邈身上,水中又有澡豆珍珠粉,桶臂光洁,压得季邈也寸寸下滑。热水愈来愈低,渐渐漫至口鼻处,季邈却仍不愿松开。
浓情蜜意时,吮吻倏忽闷入了水声。司珹忽觉天旋地转,浑身打了个颤。
这一激灵分外刺激,像是有人顺着脊骨一路捋下去,叫司珹瞬间重获清明,他连忙攀着桶沿坐起身,将胸口趴着的人顺道带出了水。
等等。
——怎么会有人趴在自己胸口?
司珹瞳孔骤缩,不可思议地盯住,看了一遍又一遍。就见“司珹”揉着脑袋坐起来,甩了甩发间水,随即看向自己,同样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二者沉默半晌,即便对视时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却不是很愿意直面事实。
最终还是季邈先开的口,他看着二十三的自己,颤巍巍地开了口。
“……司折玉?”
“……季寻洲?”
司珹别开眼,不忍再看。
屋内寂静如坟。
偏生这个姿势下,两人依旧紧紧挨着,谁也不愿意先动弹。桶中水足够烫,又足够满,呼吸都能引发波纹,热意散不掉,始终笼罩着两个人。
彼此都快要受不了了。
司珹到底曾经拥有过这具身体,比季邈更先适应现状。他深吸一口气:“咱俩能不能穿上衣服再细说?”
季邈从未对这个提议如此赞同过。
他撑着对方胸膛就要起身,可又实在觉得滑。不仅滑,还不敢大喇喇站起来,只好长着手臂去够木拖上的衣袍,别扭得不像话,活似回到四年前,二人温府共泡温泉时。
司珹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下去,主动勾来一件衣裳递给季邈。
“这两具身体,我都再熟悉不过了。”司珹到底闭上眼,给季邈留了面子,“快穿。”
系上浴袍后,二人终于得以同坐竹席上,直面此事。
季邈搬来小桌板,刚放到两人之间,就听司珹问。
“咱俩方才,为什么同在浴桶里?”
“你在家宴上喝醉了。”季邈小声道,“我原想先带你洗一洗,再……”
“你想与我一块儿洗,”司珹问,“接下来呢?”
季邈坐直身子:“我亲了你。”
“咱俩太久没见面,亲了很久。你坐在我身上,咱俩沿着桶壁往下滑。”季邈想了想,“兴许水没过口鼻,就成了这样。”
“那,”司珹迟疑道,“也能这么换回来……?”
“或许,”季邈小心翼翼地说,“要不,再试试?”
试归试,可这回,两个人都不敢再脱衣裳了。
司珹先下水,刚才倚着桶壁,就眼睁睁见着薄薄一层浴袍飘起来。
他伸出手捂了捂那还没下去的地方,又瞪了季邈一眼。
“怎么我尚无异样,你就已经起来了?”
季邈已经硬着头皮跨入桶中,这会儿五味杂陈,已经无力再分辨。司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你喝醉了,酒还没醒。”季邈诚实道,“我没醉,就只能硬扛。”
司珹:“……”
“算了,”司珹有气无力地催促,“快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