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过桥洞,捡过剩饭,活得又苦又累,连最基本的尊严都谈不上。更别说有人真心帮我、关心我了……直到遇见你们……”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就在她要举杯喝下第二杯酒时,坐在她身旁的彭宴舟忽然伸手,轻轻拿过她的酒杯,抬手一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动作干脆,眼神深邃,仿佛用这杯酒替她承担了所有过往的辛酸。
“孩子,你爸妈是怎么走的?”
东方爷爷声音低沉而慈祥,带着几分心疼,缓缓问道。
盛妍低头看着桌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我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那天雨很大,救护车来了,可他们再也没醒来。后来我就被爷爷接走,跟着他生活了几年。可他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好,也走了……”
“除了爸妈和爷爷,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东方爷爷顿了顿,又问,“比如你妈妈那边的亲戚?还有人联系你吗?”
盛妍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我从没见过妈妈那边的人。”
她的目光微微低垂,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刻意回避,“以前没见过,以后……也不想见。”
东方坤眉头微皱,显然还想追问更多,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探究与关切。
可他刚张了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东方杰就在桌下悄悄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小腿,动作轻微却意味深长。
东方坤顿了顿,终究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饭后,彭宴舟接到了部队的紧急通知,匆匆收拾了一下,便起身离开。
他临走前看了盛妍一眼,那眼神里有叮嘱,也有安心。
盛妍目送他走远,才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
她今天还要去检查新一批的菌包,查看温湿度是否合适,有没有霉或感染的情况。
她一直忙到太阳偏西,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院子。
刚踏进院门,她就看见东方坤一个人站在院中,背着手来回踱步。
夏日的阳光依旧灼热,老人却像是浑然不觉,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盛妍赶紧走上前,轻声说道:“东方爷爷,天这么热,太阳都快落山了,您别在外面站着了,我扶您进屋歇会儿吧?”
东方坤缓缓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盛妍身上,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缓慢:“小念啊,你听我说,我以前有个女儿,是我心头最疼的那块肉。她长得特别好看,眉眼清秀,一笑起来像春日里的风,暖得很。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小时候村里人都说,咱们东方家出了个才女。”
他顿了顿,喉咙动了动,仿佛在压抑着某种久远的痛楚:“可惜……后来出了事。她做了一件让她后悔终生的事,心里愧疚,更怕家里怪她,怕连累我们……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家。从那以后,就再没回来过。”
盛妍听了,心头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