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宁芙的指尖突然收紧。
她立即想起赛前峨眉确实提到过"嫁梦"二字。
她目光如电射向正在调息的姜氏,眼中寒意更甚:"所以她的神力能让人进入梦中?"
李当归轻轻点头。他下意识摸了摸肋间——那里明明没有伤口,却总感觉还残留着被宁芙打伤的幻痛。
那种痛楚如此真实,仿佛已经刻进了骨髓。
"我在梦里"少年竖起三根手指,补充道,"至少待了三个时辰。"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像是要从记忆深处将这些经历一点点挖出来。
宁芙闻言瞳孔骤缩:"三个时辰?"
她猛地转头看向场边的铜壶滴漏——鎏金漏壶中的砂砾才下降了不到半寸,现实中的时间才流逝了短短几分钟。
这种能够扭曲时间的诡异能力,饶是见多识广的宁芙也从未遇到过。
她不由得感到有些后怕,若她当时出手在晚些,谁知道李当归又会在梦里待多长时间
寒螭剑突然出清越剑鸣。
宁芙不自觉地向前半步,将李当归半掩在身后。
"你"宁芙的剑穗无意识地绕在指尖,"这么久都梦见什么了?"
李当归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宁芙"冰冷的话语,"废物"二字像刀子般扎进心口;
那双充满失望的眼睛;
还有那柄差点就取了他性命的寒螭剑
回忆中的痛楚如此真实,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什么呆?"宁芙用剑鞘轻点他肩膀,力道不轻不重,"问你话呢。"
冰凉的剑鞘隔着衣料传来真实的触感,将李当归从回忆中拉回。
他猛地回神。
眼前的女子眉宇间虽带着惯常的凌厉,眸中却映着他真实的倒影——与梦中那个虚幻的"宁芙"截然不同。
"没"他悄悄攥紧仍在颤的指尖,扯出个笑容,"没什么特别的。"
阳光穿过宁芙晃动的剑穗,在她鼻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李当归忽然觉得,有些噩梦,还是永远埋在心底为好。
"没什么?"宁芙的眉梢高高挑起,寒螭剑鞘重重顿地,"你方才还说做了个漫长的梦"她突然逼近半步,"整整三个时辰,结果什么都没梦到?"
李当归无意识地摩挲着辞故人剑柄,模棱两可的回答道:"就跟平常做梦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更真实些"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宁芙眯起眼睛。
她见到少年这副心虚模样,倒像极了当初在百草堂偷吃李朱砂藏起来的桂花糖后被逮个正着时的样子,心中不由得越好奇。
"呵"宁芙突然冷笑,"连我都不能讲莫不是梦里行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啊?没有,绝对没有!"李当归连忙摇头否认。
"那你说,"宁芙的剑穗绕在指尖转了三圈,"梦里都见着谁了?这总能告诉我吧?"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用靴尖碾着地上的碎冰,余光却牢牢锁住李当归的表情。
少年喉结滚动了两下,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梦到梦到你了"
宁芙闻言一愣,嘴角瞬间微微上扬,又急忙抿住。
她别过脸去:"就这样?"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轻快,"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一缕长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扬起,恰好遮住泛红的耳尖。
李当归只听见最后飘来的半句话:"我又不会因此怪你。"
看到宁芙转过头去,似乎不准备再继续问下去,李当归稍微放心。
要是她再问下去,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可刚松了半口气,宁芙突然又转回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