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预心中巨震,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喃喃道:“心魔劫……竟可丹药相助?若真能成……那我等宗门弟子凝结元婴之难,几乎便能大大削弱……”他眼中神光越来越盛,胸膛也因激动而剧烈起伏。他虽然平日自傲,但此刻已然彻底被折服。
胡安儿在旁虽不甚明白,但见杜预一副失态模样,也察觉到这份丹道传承与丹方绝非寻常,心底对张炀更添敬意。
张炀则神色如常,淡淡啜了一口茶水,目光落在远处云海之间,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与威势:“师兄,你只需尽快提升丹道造诣。将来其他人修炼所需的灵丹以及突破修为的灵丹,都需要靠你来提供的。师弟能否早日北伐妖族,就看师兄的了。”
此言落下,亭中长久的沉默。这沉默,不再是先前的尴尬与压抑,而是被某种宏大的、近乎疯狂的计划所震慑。
杜预死死握着怀中的玉简,手心已满是汗水。他抬头看向张炀,那张依旧年轻的面孔上,此刻透出的却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沉稳与自信。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和自己打闹的小师弟了,而是一位言出法随、能够独撑起一宗未来的元婴真君。那句“看师兄的了”,并非压力,而是信任,是一种沉甸甸的托付。
胡安儿眼中的复杂之色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她望向张炀,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异常清晰:“师兄……你真的……要带我们重返苍国吗?那里……那里如今已是妖族的领地……”
张炀将茶盏放下,看向她,目光温和却坚定:“不错。长青宗的基业,在苍国。我们的故乡,在苍国。哪怕山河破碎,宗门被毁,只要人心不散,那份火种便还在。胡师妹,我知你忧虑,但这条路,我们必须走。毕竟现今齐国乃至周边其他几国,没有多余地方能够容纳我长青宗,不说展宗门就是延续宗门都极难。所以唯有北伐重回苍国,才能真正重塑宗门,也才能,为那些逝去的同门报仇雪恨。”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让胡安儿的心湖再也无法平静。她咬了咬唇,最终重重点头:“好!只要师兄一声令下,师妹定然追随!”
张炀微微一笑,转而看向杜预:“师兄,你呢?”
杜预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种释然与兴奋交织的表情,他将玉简紧紧揣入怀中,郑重拱手:“能跟随师弟,重铸宗门辉煌,杜某……求之不得!师弟只管放心,我回去之后,便开始闭关钻研丹道。定不负师弟所托!”
张炀颔,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目光转向子言,神情变得柔和:“子言,你觉得何时前往魔道疆域为宜?”
子言神色平静,恭敬答道:“公子,魔道疆域与我齐国相隔甚远,途径险恶之地甚多。依子言所见,公子应先闭关稳固修为,再将此行所需之物尽数准备妥当。属下可先一步前往打探消息,待公子准备妥当再行前往。”
张炀闻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子言,不必如此。此地距离魔道疆域,御剑飞行约需半月。这几日先将宗内与沐家的事情处理完,同时修养几日。十日之后,我们便启程。此行路途遥远,你与珑儿不可独自留下,随我一同前去。”
子言不再多言,轻轻应下。
杜预闻言,面露担忧:“师弟,你真的要亲自前往?魔道之地,人心险恶,便是元婴真君,也难免会遭遇不测。师弟不妨先去问问钟师叔,想必钟师叔对此应该了解许多吧。”
张炀淡然一笑:“嗯,明日我去拜见师叔。我此番归来,便是要让宗门重新崛起。若连同门都无法带回,又何谈北伐妖族?我心中已有计较,师兄不必担忧。”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势。杜预和胡安儿见他如此,心中虽仍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油然而生的信赖。
随后,张炀与杜预、胡安儿又闲谈片刻,待夜色极深后,杜预与胡安儿才带着满怀的激动与沉甸甸的宝物,向张炀告辞,急匆匆地返回。他们一个要准备闭关,钻研丹道;一个准备吞服灵物抓紧时间提升自身修为。
亭阁中,只剩下张炀与子言、珑儿。夜风吹拂,星光点点,张炀端坐在石桌旁,凝望着山下的万家灯火,眼神深邃。
第二日,天光才刚刚透出,薄雾尚未散去,张炀便已出现在钟立洞府外。山风轻拂,他的衣袂猎猎作响,神色间透出几分凝重。
洞府石门缓缓开启,钟立身影现出,见到张炀不由微讶:“你小子一早便来,可是有急事?”
张炀略一点头,声音平稳却含一丝压抑的沉重:“师叔,我有一事需告知。方原与吴凡二人在魔道已久,如今我打算亲自去一趟魔道疆域,将他们接回来。”
话音落下,钟立眉头瞬间紧锁,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小炀子,你可知魔道境内并不太平?”见张炀神情专注,他转身领着张炀入内。两人对坐,灵茶袅袅。钟立缓缓道来,语气沉稳而带着几分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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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魔道境内妖魔之修频频作乱,范围极广,各地动荡不止。魔道宗门疲于应对,自顾尚且不暇,更无余力去干涉妖族侵袭我人族正道的局势。这一切迹象表明,妖族的入侵绝非偶然,而是筹谋多时。”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仔细解释道:“据我所知,方原与吴凡目前身处魔道境内的凉国。凉国与太方国相邻,而太方国又与樊国、古国接壤。古国早已被灭,如今樊国西面便是齐国的疆界。若想去凉国,必须先途径樊国和太方国,一路不算安稳。更关键的是,元婴真君若欲进入魔道疆域,必须提前禀告魔道一方,未经许可者,极易被视作挑衅。”
钟立的神情愈郑重,语气也低沉下来:“最麻烦的是,方原二人如今所在的势力非同小可——血魔宗。此宗门根基深厚,底蕴雄浑,门中元婴真君足有七位之多,是凉国三大霸主之一。他们的疆土戒备森严,外人若想进入,必须得到宗门许可,否则寸步难行。”
他看了张炀一眼,声音压得更低:“最麻烦的是,魔道对弟子向来看重。若有人想要离开,不仅需付出极大代价,更要废去一身魔功。若你想将他们带回正道,可想而知阻力之大,恐怕要付出极沉重的代价。”
张炀听得神情不变,却眉头缓缓皱起,指尖在茶案上轻轻敲击,似在权衡利弊。沉默良久,他目光如刀般凌厉,缓缓道:“此事非做不可。师叔,还请你代我一声,先将我欲前往凉国之事禀告血魔宗,看看能否得到他们的许可。”
钟立凝视着张炀,似要从他平静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最后只是长叹一声,点头应下:“我明白了。既然你意已决,我会尽力安排此事。”
至于后续的具体应对,张炀心里也清楚:这些事还需等他亲自踏入魔道疆域才能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