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教的玄铁囚车碾过龟裂的赤土,在漫天尘霾中缓缓驶入荒州腹地。李玄恒的身体随着颠簸的囚车轻轻晃动,识海中的神识却如潮水般悄然漫开,在方圆三百里内织就一张无形的天网。
"真奇怪"
他心中微震。
荒州的天穹仿佛被某种力量永久侵蚀,灰褐色的云层厚重得令人窒息。惨白的阳光穿透云隙,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连修士敏锐的目力都难以看清三丈外的树影。远处连绵的山脉如同浸泡在浑浊墨汁中的枯骨,呈现出病态的暗青色。
更诡异的是那些看似茂盛的植被。神识扫过之处,漫山遍野的苍翠竟都是没有灵韵的空壳。那些参天古木的根系深处不见半点灵脉滋养,灌木丛中寻不到一株蕴含灵气的药草。整片大地就像被抽干精血的尸体,徒留一副郁郁葱葱的皮囊。
"这分明是"李玄恒的内心泛起涟漪,"末法之相。"
在修真界漫长的记忆中,唯有上古大劫后那段黑暗岁月,才会出现这般灵气枯竭的绝境。可即便是末法时代,也该有缓慢复苏的灵脉。而眼前这片死寂的荒州,倒像是被某种存在刻意吸干了所有灵机。
"四千年"
他暗自推算,"魔道三宗在此扎根四千年,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个疑问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修士吐纳天地灵气如同凡人呼吸空气,即便是最阴毒的魔功也需要灵气转化。那些遮天蔽日的魔云大阵,那些血浪滔天的邪道法宝,每时每刻都在消耗海量灵气。
囚车突然剧烈颠簸,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车队正通过第七座关隘,把守的御鬼宗修士眼眶中跳动着幽绿鬼火。血爪魔君猩红的披风在阴风中猎猎作响。
"验魂。"
为的魔修士伸出枯枝般的手掌,掌心悬浮着一面镜子。就在镜光即将扫过囚车的刹那,李玄恒的神识催动了血爪魔君紫府中那根锁魂针。
"且慢。"
血爪魔君突然抬手,这个动作让他的护法弟子们齐齐一怔。按照惯例,他们本该直接碾压而过。更诡异的是,这位凶名赫赫的魔君竟从袖中取出一枚漆黑令牌。
魔修的的小镜僵在半空,镜面泛起不正常的涟漪。李玄恒在囚车阴影中无声微笑,那根深植紫府的锁魂针正在泛起只有他才能感知的微光。
"放行。"
魔修侧身让开道路。
车队重新启程后,血爪魔君突然停住。猩红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
"方才"
他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白。锁魂针在紫府中轻轻震颤,将这段疑惑悄然抹去。
李玄恒的神识如蛛丝般缠绕在血爪魔君的道基上。他不需要强行操控血爪魔君,就像高明的琴师不必折断琴弦。只需在关键时刻轻轻拨动,就能让这位魔道元婴在浑然不觉中,奏响他想要的旋律。
血神教的玄铁囚车在荒州腹地碾过第七个昼夜时,李玄恒的神识终于捕捉到了期待已久的契机。
沿途的血色哨塔如同枯萎的藤蔓般逐渐稀疏,最终完全消失在灰褐色的地平线上。囚车碾过龟裂的赤土,在漫天尘霾中留下蜿蜒的血痕。李玄恒的"身体"随着颠簸轻轻晃动,识海中的神识却如蛛网般悄然铺展,将方圆三百里内每一缕魔气波动都纳入感知。
"就是此处了。"
他神魂微动,锁魂针在血爪魔君紫府中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车队缓缓驶入一处形似葫芦的环形山谷,两侧峭壁上倒悬着无数漆黑的枯骨。那些骨架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姿态,仿佛在临终前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谷底寸草不生,唯有几株焦黑的古树如垂死的老者般佝偻着身躯,树皮上布满血管状的暗红色纹路。
"在此处休整片刻。"
血爪魔君突然抬手,这个命令来得突兀,却无人敢提出异议。金丹魔修立刻散开警戒,他们专注的完成血爪魔君每一个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