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隐乍闻此言,心头猛地一坠,霍地站起身。
一旁的萧自闲与萧自楠也随之起身,萧自楠更是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伸手挡在她前头,生怕她又冲出去。
“嫂夫人莫急,我已派人潜入猎场打探消息,他们也会护卫侯爷周全,倘若……陛下当真要对侯爷不利,纵然是抢,也会将人抢出来。”
姜隐只觉得脑中一阵嗡鸣,思绪乱麻般纠缠着,她想不通慎王为何偏偏选在此刻赶赴猎场,难道是收到了陛下的什么指令?还或是他擅作主张?
“若当真沦落到要抢人的地步,那……”姜隐声音颤,不敢再说下去。
倘若当真到了要抢人的地步,余佑安一旦从陛下眼皮子底下消失,那他便是第二个萧自楠,而侯府众人,便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成为胁迫他的人质,所以……
“萧将军,您赶紧安排人将宣哥儿带走吧。”姜隐倏然转头,目光如炬地射向萧自楠与萧自闲,“二位也赶紧离开,为防万一,我要将侯府亲眷都送到别处去。”
她的神情肃杀,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萧自楠与萧自闲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事情……未必会糟到那般田地。”萧自闲低声喃喃,像是在安慰姜隐,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但他终究没有再多言。
眼下局势波谲云诡,瞬息万变,上一刻或许还风平浪静,下一刻便可能是灭顶之灾,无人敢赌,也赌不起。
萧自楠浓眉紧锁,略一沉吟,提出了更稳妥的建议。
“弟妹,依我看,不如你带宣哥儿一同离开,若最终无事,旁人问起,也只道是你们阖家一同出门远行,合情合理。若单单送走宣哥儿,反倒显得刻意,惹人生疑。”
姜隐闻言,心头微动,此言有理。
避险之道,贵在自然不留痕迹。若最终只是虚惊一场,全家“远行”一趟便是最好的掩护,不至于留下话柄。
于是,姜隐果断答应。
事不宜迟,萧自闲和萧自楠二人当即从密道离开,并约定双方有什么消息,及时互通有无。
姜隐接下来要烦恼的,是如何将崔太夫人劝离侯府,又不让她察觉异样。
她思前想后,想到余家在京郊有一族中长者,借口忽染沉疴,恐怕已是弥留之际,请老太太去看最后一眼。
只要人出了城,再快马加鞭转向真正的安全之地,届时太夫人即便察觉不对,也由不得她了。
打定主意,姜隐立刻唤来芳云,低声嘱咐她悄悄寻到崔太夫人身边的秦妈妈,将编好的“族老病危”一事透露过去,接着,又让翠儿去将余佑瑶请来。
“瑶妹妹,”姜隐屏退左右,握住她的手,“你三哥那边怕是要出事,以防万一,我要你陪着祖母,带着宣哥儿他们立刻出城暂避风头,待无事了,我第一时间派人去接你们。”
余佑瑶一听这话,如遭雷击,顿时被吓懵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下意识地拉着姜隐的双手。
“嫂嫂,你不与我们一道儿走吗?”她声音颤,眼中迅蓄满泪水。
她心里害怕,若是三哥真的出事了怎么办,嫂嫂留在府里会不会有危险,还有若是她们在外头遇上事了怎么办,她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隐摇摇头,目光坚定如磐石:“府里不能无人,我不能走,你要照顾好祖母和孩子们。瑶妹妹,靠你了。快去收拾些东西,至于祖母那里怎么说,我让芳云教你。”
时间紧迫,容不得余佑瑶再多问多想,就被姜隐赶出了屋子,芳云拉着她赶回了她自个儿的院子,一边收拾重要细软,一边教她如何应付崔太夫人。
而崔太夫人突然接到秦妈妈转达的“噩耗”,听闻族老病危,初时还有些犹豫,在秦妈妈的劝说下,还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