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孟素花吓的脸色惨白,眼底都是慌乱无措,“真,真有这么严重?”
许老大道,“不然呢?阎家不会拿这种事说谎,再说,我们去了,到底伤的咋样,一看就知道,况且永国也醒了,还可以问问他,他最清楚。”
孟素花又忍不住抹起眼泪,“到底是哪个天杀的下的黑手啊?咋就那么巧,非得让阎家碰上?老天爷这是要逼死谁啊,呜呜……”
许老大拎起包袱,懒得再跟她解释,“我去阎家,你赶紧找人给秀妍带话,就说家里出事了,让她请个假回来,这件事,她出面,说不准还能有转圜的余地,不然……你就等着喝媳妇茶吧。”
孟素花一把拽着他胳膊,“不行,我也得去,那阎桂花再没个女人样儿,也是个女人,你一个人,有些事不方便,我去对付她……”
许老大闻言,倒是没再拒绝。
两口子跟着阎老大急匆匆走了,许福年这才伸着懒腰从西屋走出来,打了个呵欠,往东厢嘲讽的瞥了眼,又不慌不忙的去打水洗漱。
许常山从赵家回来,看到他,脚步一顿,喊了声,“老三!”
许福年擦着脸应了声,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啥事儿,爹?”
许常山脸色灰白,颓然道,“刚才阎家来人了,说永国昨晚被人打了,打的还挺狠,阎家给抱回去,又是上药又是照看,忙乎了一宿,这救命之恩,咱没法不领,可阎家要的不是钱物,是人……”
许福年随口道,“要人?谁?永国?那就给他们呗,救命之恩,以身相报,多好的一段佳话。”
许常山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长叹一声,“唉,你说的轻巧,那是阎家,阎桂花的名号你没听过?咱家娶这么一门媳妇,以后的日子……”
许福年接过话去,“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比现在好。”
许常山没忍住,给了他一脚,“少说风凉话,再咋说,你也是他三叔,这个家还没分,看他乐子,你就不是个笑话?”
许福年哼了声,“我刚才那话可是实心实意的,您以为我挤兑他呢?您也不想想他是个啥玩意儿,好姑娘嫁进来,能管得了他?必须得是阎桂花那样的,才能治的住,不然,那小兔崽子,指不定还要捅出多大的篓子,这回运气好,被阎家救了,下次呢?真要横死街头,你们才愿意?”
“少胡说八道!”许常山心口一跳,脸色白了几分。
许福年上前,帮他顺着背,等缓过那口气来,才正色道,“爹,永国是个啥人,您现在也该看清了,打小就长歪了,现在想掰正,太难了,大哥两口子年纪大了,还能管他几年?别人又都有自己的小家,也没精力整天盯着他,只能娶个利害媳妇儿给他上个紧箍咒。
您也别觉得娶阎桂花是委屈他,呵,指不定谁配不上谁呢!
永国有啥?现在的工作是秀妍帮忙找的,靠他自己的能力,也就是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货。
可我听说这阎桂花是真的能干,家里家外都拎的起来,跟男人挣一样的公分,还会杀猪,那手法,比她大哥都干脆利索……”
许常山听到这儿,神色复杂的哆嗦了下。
许福年只当没看见,继续道,“有这么个猛人,看着永国,咱全家都可以放心了,他指定不敢再出去惹祸,您可别说,不知道他半夜三更往外跑,是去干啥了,除了赌钱找女人,哪个好人夜里不睡觉在外头浪荡?
哼,这回就是别人不打他,我也得打断他的腿!真是长本事了,啥事儿都敢沾,生怕咱老许家不被他弄垮啊,败家玩意儿!”
许常山闭了闭眼,疲惫的道,“他挨打,是他活该,沾赌,打死都活该,可这件事儿,处处透着蹊跷,好端端的,他咋就迷上去赌了?没人领着,他就是好奇都找不着门。
这是让人给算计去的啊!
那挨打,保不齐也是早就计划好的,他在外头结了仇家……
还有阎家,咋就那么巧,被他们撞上?是不是也是预谋,好借此赖上咱家?不然,救个人不是该送去医院吗?往家里抱啥?还有,阎家又不是没爷们,为啥偏叫阎桂花去照顾永国?
唉,这都是事儿啊,永国掉进人家的圈套了。”
许福年听完,半点不惊讶,淡淡道,“爹,这套已经钻进去了,您现在说这些还有啥意思?谁都看的出来,可看出来又能如何?
咱们就能不负责了?
这门亲啊,结定了,您就别挣扎了,大哥两口子去没用,就是请秀妍出马也不好使,谁叫永国不争气,被人算计了呢?
至于是谁算计的……”
他语气一顿,嘲讽道,“今日果,昨日因,都是报应。”
“老三!”
“爹,您喊我也没用,这事儿我帮不了,不过您放心,不出意外的话,大概能到此为止了。”
许常山又长叹了声,步履蹒跚的走了,没一会儿,正房传出姚婆子的哭嚎声,“作孽啊,老天爷瞎了眼呐,咋不一个雷劈死我啊,让我活着受这个罪,一个个的,都是来讨债的,白眼狼,小畜生,杀千刀的啊……”
许福年站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见他娘骂了十几分钟,还中气十足、抑扬顿挫,放心的回了西屋。
乔世兰正给孩子喂水,见他进来,拧眉不悦的道,“怎么又闹腾起来了?这一天一出的,怎么就没个消停日子?”
许福年坐在炕沿,神情复杂的看着她,“用不了几天,永国就会娶媳妇儿,阎桂花,你知道吧?”
乔世兰吃了一惊,“娶她?被算计了?那以后家里还能安生吗?不得鸡飞狗跳的,你过的下去?”
许福年笑了笑,“是啊,以后是甭想清静了,那你咋想的?”
乔世兰撇开脸,“我说了算吗?不得你跟你闺女商量?”
许福年道,“我和棉棉的意思,暂时不想分家,也不想离开这里……”
乔世兰闻言,到底没忍住,砰的放下碗,冷笑道,“你俩倒是都离开这破地方去享福了,就把我一个人扔这儿受罪是不是?这儿就是打成一锅粥也碍不着你俩什么事儿,你俩当然无所谓,左右,我没本事去县城。”
许福年平静的问,“那你想去县城吗?”
乔世兰神色一僵。
许福年又道,“你要是想去,我就租房子,到时候,咱们一家四口都能住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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