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天亮,整个大队就传遍了。
主要这事儿也瞒不住,队里进了贼,最开始撞见那人嗓门又高,后来一群人追着喊打喊杀的,动静闹这么大,谁不得好奇问几句?
再者,许老二全家都昏迷不醒,差点被团灭,许秋菊被冷水泼醒后,就了疯,歇斯底里的叫嚷着报公安,谁劝都不好使,最后,还是大队长示意小儿子出面,才总算把人给暂时安抚住。
可他知道,这件事必须给许秋菊一个交代,因为性质太恶劣,一旦处置不好,导致人心惶惶,那他这个大队长也就当到头了。
这种事,查起来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难,是因为不好找证据,二流子没抓到,现场也只有脚印,靠队里的力量,想破案是不可能了。
至于说简单?则是因为今晚的事,一看就是有预谋的寻仇,所以,问一下许秋菊得罪了谁,基本就能锁定嫌疑人。
“许永国!肯定是他!”许秋菊眼里闪着噬人的恨意,说的斩钉截铁,“大队长,你让我不报公安,为了队里得名声和年底评选,我忍了,可你必须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差点被毁了啊!”
大队长庆幸他刚才把看热闹的人都撵走了,屋里,除了二房一家,就他一个外人,不然听到这种话,老许家可就闹大笑话了。
他拧着眉头问,“你为啥怀疑你大堂哥?”
许秋菊咬牙切齿,“因为我就得罪了他一个人!”
“不是吧?”光他听说的,就有好几个,像高二柱和杨进军,卫生院的同事也有不太对付的,谁都有嫌疑。
许秋菊道,“可狠心想要我死的就只有他许永国!”
大队长一时不知道咋接话。
俩人之间的矛盾,他或多或少也是清楚的,不作评价,只能说到今天这个地步,俩人都不无辜。
许老二窝囊了一辈子,此刻,难的有了几分血腥,红着眼道,“大队长,你可得为我们一家做主啊,我们全家都老实巴交的上工种地,啥昧良心的事儿都没干过,咋就摊上这种事了?
我不管凶手是谁,都必须揪出来严惩,我老了,死也就死了,可我闺女才多大?好日子才刚开个头,就,就遭这种罪,呜呜,要不是被人撞见,她这会儿还有命在?凶手太狠了,这是要灭我全家啊!”
大队长复杂的看着他问,“那你想咋办?你闺女怀疑是你大侄子,难不成喊他过来对质?”
许老二抹了把眼,语气里透出几分狠意,“喊,连我爹,大哥,三弟,都喊来,谁也别想再装傻!”
“你确定?一旦撕开这个脸,以后可就……”当不成兄弟了。
许老二惨笑,“还有以后吗?眼下就结仇了啊!人家都来要我们全家的命了,我还有啥可顾忌的?”
大队长叹了声,说要命夸张了点,但不做人也是真的,再大仇恨,也不该用这么下作阴狠的招数,他站起来,“行,那我去老宅走一趟。”
老宅的正房,老两口早就醒了,只是谁也不想说话。
听到大门砰砰砰的响声,许常山倏的从炕上坐起来。
“老头子?”
“唉,来了……”
逃避只是一时,该来的还是来了。
姚婆子六神无主,“那咋办啊?”
许常山痛心疾的锤了下被子,“咋办?这事咱们说了算吗?那个小畜生,长歪了啊,咋就这么狠毒呢?再不济,那也是他亲堂妹,他竟然能下得去手?”
还有啥是他不敢干的?
姚婆子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不可能的,永国脾气是大了点,但他肯定不会干出这种事儿,老头子,你别瞎猜了,伤感情……”
许常山还要说啥,门外传来许福年的声音,“爹,娘,队长叔来了!”
“哎,好,听见了,正穿衣服呢……”
片刻后,几人都坐在了堂屋里,这会儿,天才微微见了点光亮。
只是每个人心头却都如乌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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