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确凿的证据,陆琛判不了。
在做最后陈述前,审判长询问公诉方是否还有其他证据需要提交。
整个法庭内鸦雀无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公诉方不能提供更有利的证据,法庭不会给陆琛定罪,同时也意味着案继续进入僵局。
眼看考虑时间就到了,虚掩着的大门突然从外面推开,就像所有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晏城风尘仆仆的大步走到证人席上。
“这是在陶安遇害的现场找到的钱包,里面有五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写了些字的纸条,从这些字上可以看出,陶安也在查冒充徐寅的人。”晏城一边说,一边把钱包和里面的纸条、银行卡,以及一本有些破旧潦草的笔记本全部交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将证物送到审判长面前,晏城继续说:“那张纸条上写了茶楼、日记、报纸、私家车,以及从左向……后面的字只写了一半,但大概能猜出是个右字。”
审判长表示肯定,对晏城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晏城抬手指了指审判长右手边的笔记本说:“这是陶安平时用来记录客户的笔记本,其中有一页被撕掉了,但是通过拓印,我们能看出上面的内容与纸条上的内容基本一致,那句话后面的几个字是……”晏城微微顿了一下,说道,“从左向右第三个。”
晏城说完,目光看向陆琛。
陆琛搭在身前的手轻微地抽了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能代表什么呢?”审判长问。
晏城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而后将手机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
“这是今年初有关法律援助律师的公示,从左到右第三个正是陆琛。除此之外,我们还查到苏琳并非死者本名,是她到辽城之后找人办的假证件,当时给苏琳办理假身份证的人恰好就是陆琛,这也解释了他能精准联系到陶安的原因。”
随着晏城的话一句一句砸过来,陆琛脸上的表情越凝重。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这只能证明陆琛确实找陶安办理过假证,并不能证明我的当事人就是杀死苏琳和陶安的凶手,这与本案并无太大关联,而且陆琛已经承认自己因嫉妒徐寅而冒充他。”代理律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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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安遇害当天,他本来约了徐寅去老莲花区见面。他应该是打算把自己的现告诉徐寅的,但是在打车去莲花区的途中,他看见了援助律师公示里的陆琛,于是他顾不上联系徐寅,直接下车跟了上去。这一点,网约车司机可以作证,同时我们调取了附近为数不多的监控摄像头,确实现陶安跟着一个身穿黑色夹克,带黑色棒球帽的男人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恰好,那里就是案现场。”晏城突然说道,整个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他。
晏城说完,跟一旁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不一会儿,一旁的大屏幕上显示了陶安遇害时老莲花区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的陶安确实跟着一个男子先后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
“监控视频虽然拍到了陶安跟着男人进了巷子,但从画面上无法辨认出是否就是陆琛。”审判长说。
“因为视频是从陶安遇害时间向前反着推进的,所以当我们看到陶安是跟着黑衣人进了巷子之后,会自然而然地认定这人就是凶手。”晏城一边说,一边示意工作人员继续播放监控视频,果然,在两分钟后,画面里出现了陆琛。
“事实上,陶安是看见陆琛走进巷子之后才决定停下车追上的,与此同时,这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先陶安一步进了巷子。警方的技术人员那照片里的人跟郑东林的背影做过比对,夏莉也承认郑东林有一个跟监控视频里那人一模一样的限量版鸭舌帽,是某乐队去年推出的联名款。”晏城指着画面上的鸭舌帽说。
“但这只能证明陆琛曾出现在该路段,并不能说明他就是凶手。”陆琛的辩护律师说。
晏城点了点头说,再次调整监控视频,这次的视频是由老莲花区的一处主干道路口的道路监控提供,上面很清晰地拍到陆琛的车从路口驶过,明显,车里的陆琛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第一次出现在监控视频里的陆琛穿着白色短袖衬衫,这次他换了一身明显有些不太合身的一件灰色t恤。
陆琛给出的解释是那天他去莲花区见一位需要法律援助的当事人,但是在去往当事人家中时不慎跌倒,胳膊卡破了,衣服上沾染了血迹。当事人特意借了一件灰色t恤给他穿。
接下来法庭传唤了了陆琛法律援助的当事人,当事人确认了此事。
公诉方问陆琛血衣在哪儿?陆琛回答已经扔了。
庭审再次进入僵局,这时,老郑匆匆忙忙带着证物箱赶来。
在休庭前一刻,警方在陆琛座驾的车门缝隙里找到了一点血迹,通过脱氧核糖核酸检测后证实血迹是陶安的。
如此,陆琛杀死陶安的证据链完成闭环。
……
从法院出来时,正午的阳光正烈,晏城拦住下台阶的徐寅和隋夜。
“怎么?晏警官还要抓我?”徐寅垂眸看着站在下面两个台阶上的晏城,讥讽地说道。
晏城熬红的眼睛微微眯着,不以为意地笑了下,问他:“我一直想不明白,哪怕陆琛知道自己暴露了,但是以他的狡猾程度绝对没必要做出逃跑拒捕这件事。除此之外,难道你们不觉得陆琛这次犯案的手法比之七年前更加的疯狂?分尸,激情杀人,甚至最后他在学校安装炸弹,甚至拒捕,这很不合逻辑。”
徐寅越过晏城的肩膀看向远方,那里正对着老莲花区的方向,城市规划之后,那里将会是辽市的新开区,过往的一切都会渐渐变成人们不愿提及的回忆,包括老隋,包括李春花。
“晏城,你觉得陆琛嫉妒我什么?”
晏城微怔,不由得想到法庭上陆琛的话,试探地说:“你的家室?聪明?”
徐寅摇了摇头说:“我有一个猥亵女学生的爸爸,有个离婚外遇的妈,这有什么可值得嫉妒,甚至不惜提前半年假冒我的身份给我设局?”
听徐寅这么一说,晏城觉得确实有些问题。
“那如果不是这些,是什么?”晏城忍不住问。
徐寅忽而一笑,低头凑到晏城耳边说:“他嫉妒我命长!”
“命长?”晏城满眼不解。
这时,一旁的隋夜突然叹息一声,说:“半年前,陆琛检查出了肺癌。他一直在进行保守治疗。”
面对无法治愈的绝症,有的人想安安静静的走,有的人想轰轰烈烈地活,也有人想带着所有人一起走。
晏城看着徐寅和隋夜远去的背影,突然理解了陆琛最后宁愿坠崖也不想被抓的心情。
他装了一辈子好人,大概不想临死也死在监狱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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