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着封老夫人的胳膊,“奶奶,你让我重回封家好不好?”
封老夫人目光沉沉,情绪复杂地看向江若初,最后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推开了她抱着她胳膊的手,什么都没说,就上马车去了。
徒然留下茫然的江若初,“奶奶,你不肯吗?那个楚音有什么好?你们都被下降头了吗?”
人群的喧嚣在老夫人被嬷嬷搀扶着登上马车时,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宽阔的街道,只余下凛冽的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以及一地无形的狼藉与破碎的尊严。
江若初茫然地站在街角,看着封家的马车驶远,脸上交织着不甘、怨毒与一丝被彻底抛弃的恐慌。
镇南王妃的马车帘子早已放下,悄无声息地汇入人流,如同一条潜伏的毒蛇,暂时蛰伏。
楚音挺立在原地,背脊笔直如松,承受着那些已经准备散去的人们的同情、或探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洗礼。
杜云卿脸上清晰的指痕尚未褪去,但他眼中的炽热与痛楚并未因这一巴掌而熄灭,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固执的决心。
他深深看了楚音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不会放弃”,然后对着楚音郑重一揖,转身走向国公府的马车,无视了帘内那道几乎要将他穿透的冰冷视线。
龙渊的脸上还残留着他暴怒与不甘的气息。
又只剩余他们两个人了。
楚音淡淡地看向龙渊,“龙将军,贺老四之事……”
龙渊不由自主地扶了扶自己的脑袋,刚才这些事儿,差点搅绕的他忘了正事。他这两日是以贺老四之事为主的,皇上还等着答案呢……
龙渊再抬眸时,只见楚音居然还没走,似乎还等着他说点什么,他道:“贺老四之事我会查清楚的,你若见到肖岭,告诉他,若他落在我的手中,尚有活路,否则,只有死。”
龙渊说完就离开了,他要干一件大事,而且是这两天就必须干,以至于不得不放过楚音。
楚音缓步进入了对面的茶楼,在二楼的阳台上见到了临窗而立的楚羽风。
寒风卷过空旷的街道,吹起他灰布衣袍的下摆,平添几分肃杀。
“小叔。”楚音在他身侧站定,目光掠过楼下渐渐散去的人群,“小叔,刚才……”
楚羽风转过身,干净俊逸的脸上沉静如常,但其中似乎还多了一份审视。“方才那出戏,动静不小。不过,封家这棵将倾之树,暂时还不能倒,你要像藤萝一样,尽量把自己系在这棵大树之上,所谓藤萝系甲,你应该明白的。”
“我知道。”楚音的声音平静无波,“所以我留了下来。不仅是为了守住封凛霄的遗泽,更因为这里……是‘千门’计划中最好,也是唯一可行的立足点。”
“千门”二字从她口中吐出,带着一丝异样的重量。
江湖中,千门始终笼罩在神秘的光环下。
它并非单纯的武林门派,更像是一个传承古老技艺的组织,流派繁杂,亦正亦邪。其核心,在于一个“千”字——千变万化,诡道万法。
有人精研千术,包括赌术,但远赌博范畴,包含心理博弈、概率推演、诈术陷阱,行走于暗市与权贵之间;
有人传承纵横术,合纵连横之策,善于洞察人心、分析大势、运筹帷幄,在庙堂之上搅动风云;
更有人如墨羽,穷尽一生钻研机巧术,如机关偃甲、奇门遁甲、精密器械制造,巧夺天工,亦能杀人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