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口料子好,但终归是别人的,技术和配额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是脖子的东西,这次是丘奉贤,下次可能就是别的什么奉贤,我们不能够把命脉永远交在别人手里。”
“光华系列,还得做下去,而且,要用我们自己的料子做。”
张国强眉头微皱,想起当初选料的艰难:
“可之前咱是千挑万选才定的澳毛,国产的料子,无论是手感、听阔度,还是染色效果,都差那么点意思啊。”
“差一点,不是不能用。”
周柒柒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挑战和自信的光芒,
“咱们国产毛料起步晚,比不上进口的成熟精良,有很多不足,这很正常,但正因为这样,才更需要我们去用、去挑、去带动,有人给它们机会,它们才能成长。”
她抬眼看向张国强,目光灼灼,带着一种开拓者的气魄,那不是盲目的乐观,而是基于自身实力和眼光的强大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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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咱们这么大个国家,就找不出一款能扛起‘光华’的国产好料子!走,去仓库!把之前收集的所有国产毛呢样品,再筛一遍!我就不信,这个困境,我们闯不过去!”
张国强看着她站在样品架前的身影,仿佛有光打在她身上,那股子沉稳和魄力,让他心里那点剩余的焦虑也奇异地平复了下来。
“好!”
他重重点头,斗志重新燃起,
“库房里还有不少各个毛纺厂送来的样品呢,我这就叫人全部搬出来!咱们一件一件挑,一寸一寸摸!我就不信,刨不出个金疙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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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周柒柒、张国强和马师傅,三个人一头扎进了仓库的料子堆里,闻着的,全都是羊毛特有的膻味,三个人都鼻子都快堵住了。
听说丘奉贤那卑鄙的手段,马师傅也气得直拍大腿。
三个人起初都憋着一股劲儿,誓要从国产料子里杀出一条血路来。
可没想到,现实却像是一盆盆冷水,浇得三人透心凉。
那批进口的澳毛确实是好。
纤维细密如丝,摸上去滑滑糯糯的,既有羊绒的柔软亲肤,又能撑得起利落挺阔的廓形,悬垂感也是一流的。
染出的颜色更是鲜亮饱满,正红就是正红,墨绿就是墨绿,均匀地像是一幅画。
那是技术和材料的双重优势,凝结成的奢侈品般的质感,是“光华”系列高级感的根基。
而眼前的国产料子呢?
不是纤维粗硬扎手,就是软塌塌的没筋骨,有的挺阔是挺阔了,却又厚重的压人,染色更是老大难,要么色泽灰暗不均匀,要么饱和度差强人意,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这机器和工艺差着一大截,得出的成品必然不如意。
折腾了几天,三个人眼睛都快看花了,摸过料的指尖都觉得木,愣是没挑出一块能勉强达到要求的。
仓库上悬着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照着三人疲惫的脸庞。
周柒柒几乎是泡在了这里,早上七点刚过就到了,晚上八九点,厂区都熄灯了,才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就这么几天,肉眼可见的,脸上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肉又瘦没了,眼底也熬出了一圈淡淡的黑青,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不肯服输地在一卷卷料子上逡巡。
到了第三天晚上,沈淮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着吉普车到了厂门口。
看着自家媳妇儿熬得通红的眼睛,他心里揪得慌,想让她今晚必须回去好好歇一歇。
可周柒柒心里那根弦绷得死紧。
交货期一天天逼近,催货的电话像是索命符,还在一天天响着。
巨大的压力像无形的巨石,沉甸甸的压在胸口,让她喘都喘不过气,哪儿能安心休息?
“不行,”
她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却异常坚决,“还差一点……我再看看。”
她避开沈淮川伸过来的手,目光又投向堆在角落的一摞新样布。
张国强看着周柒柒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站都站不稳的眼睛,心里也揪的难受。
他赶紧上前一步,把那摞新样布往沈淮川手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