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天来到葬龙谷中那所寺庙之中,眼前的这所寺庙早已经没了当时那股阴森恐怖的氛围。
青灰色的墙面还带有一抹朱红色的斑驳,应该是当时那群和尚重新粉刷了墙壁,墙根处几丛野菊在香灰堆里倔强地开着,褪色的朱漆山门半敞着,从门外可以看到一位穿着青袍的老者拿着扫帚在清理地上的落叶。
杨云天整了整衣襟,在离老者三步处站定,双手合十深深一揖:“上次仓促别过,未及请教前辈尊号,是晚辈失礼了。”
扫帚划过青石的沙沙声突然停顿。
老者缓缓直起腰身,那双异色瞳孔里闪过一丝金芒。他忽然用扫帚杆点了点杨云天丹田位置,枯瘦的手指在空气中勾出一道残影:“数日前那道冲霄丹气…是你?”
不待回答,老者忽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好!好!当年那个筑基小娃娃…”龙纹密布的眼角挤出几道深痕,“竟真让你炼成了颗五转金丹!”
扫帚重新划动起来,落叶在青石板上聚成小小的漩涡。就在杨云天以为得不到答案时,老者忽然反手将扫帚插入银杏树下,震落漫天金叶:
“名号…”他掸了掸青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早随龙族葬在这谷中了。”
一片黄叶恰好落在两人之间。老者抬脚轻踏,叶片顿时化作金色齑粉,在朝阳下泛起细碎光点:“不过…”
他转身走向大殿,苍老的声音混着晨钟传来:
“若非要个称呼……就叫‘腾龙尊者’吧。”
杨云天心道这老者也是古怪的很,不过一想到当初仁渡说过,这葬龙谷乃是上古时期龙族与魔族的最终战场,那一场战斗打的是惊天动地,龙族几乎全灭,这位老者作为为数不多在那场战斗中存活下来的人,试想下,任谁在尸山血海里独自守望千年,都会养成几分乖张脾性。
杨云天跟着尊者的步伐,也走到大殿之中,对着殿内几尊佛像上了几炷香。随后执礼甚恭,声音却不由放轻了几分:“敢问前辈,当日龙皇那位大人伤势可曾痊愈?不知是否仍在寺中调养?”
“龙皇?”
尊者正在擦拭佛龛的手突然顿住,苍老的指节在木纹上掐出几道细痕。他缓缓转身,那只完好的龙瞳微微眯起,忽然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呵,你说那条元婴期的小龙?”
“我族鼎盛之时…”尊者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便是大乘期的龙君,也只敢称一声‘殿下’。”
枯瘦的手指轻轻点向自己心口,那里有一道贯穿伤疤正在青袍下若隐若现:“至于现在?
活着的龙,就是龙皇。”
杨云天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意思,但感觉是对方对“龙皇”这个称号嗤之以鼻,觉得他不配!
尊者忽然嗤笑一声,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佛龛边缘:“那小崽子在养龙池里泡了整整一百八十余日
最后跟着个狐族的丫头走了。”尊者突然抬手,浮现出当日离去的景象,“倒是聪明”
浑浊的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如今四海之内,能找着的纯血龙裔,怕是不足一掌之数了。”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几缕金血,溅在青砖上竟烧出几个小洞:“若连这根独苗也折了”
“这‘葬龙谷’的名字,可就真要坐实了。”
杨云天听到这话,被深深勾起了好奇,耳边仿佛响起当年仁渡和尚讲述时悠远的钟声,他下意识捏了捏衣角,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晚辈曾闻,这葬龙谷乃是上古时龙族与魔族”
“噤声!”
尊者突然厉声,整座大殿的烛火齐齐熄灭。黑暗中,老者那双异色瞳孔亮得骇人。他枯瘦如龙爪的右手悬在杨云天额前三寸,指尖缠绕着几缕金色道纹。
“有些因果”尊者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沙哑,像是从千年岁月那头传来,“不是金丹修士能担得起的。”
殿外忽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尊者收回手时,杨云天分明看见他掌心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在渗血——那伤口形状,赫然是半片龙鳞。
“等你哪天,能接住老夫三成威压时!
再来问这葬龙谷的来历!”
杨云天只感受到眼前这老者修为极其恐怖,一句话便可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这还是自己进阶金丹之后。
杨云天点点头,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下,但此刻,天空再次放晴,方才那电闪雷鸣,更像是一场幻境。
“前辈”他忽然抬眸,声音刻意放得轻缓,尽量让自己不受方才威压所影响,“晚辈初至秘境时,曾闻蚀骨沙漠中蛰伏着一头沙之龙灵,不知”
今天既然来到这,就一次性把问题问个明白,杨云天今日一是寻找龙皇的去向,二是准备之后与那沙之龙灵进行交易,对方元婴后期的修为,若是对方突然翻脸,自己还真有危险,要是能与这里扯上些关系,那自然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