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噬光日前一日。
苏晴昨晚就拖着行李箱换了个酒店了,那间房就大慈悲送给沈风住了。
她起了个大早,照例乔装打扮戴上假,天刚蒙蒙亮就出去了一个地方——
长安陵园。
那个埋葬着“她”,她穿越来时出现的地方。
昨夜下了场雨,早晨的空气难得有些凉,陵园的位置又位于山上,整座坟场被一层水雾蒙着。
天空还是铅灰色的,墓园除了门卫似乎空无一人,更显阴森可怖。
苏晴深吸一口气,才抬步走进去。
两个她的想法不谋而合——来时的路就是回去的路。
既然她是从原世界出租屋床上突然穿越到墓园里,那回去的方法,大概是通过墓园的同一个位置。
因此她今天特意过来一趟,准备先把那次她穿越来第一时间出现的位置找出来,以免明天手忙脚乱错过了“门”打开的时机。
墓园确实空无一人,只偶尔响起几声乌鸦嘎嘎的叫声,更给此景添了一分悲凉。
那日家宴后,沈墨带她来过一次,她倒是还记得去往“她”墓碑的路。
踩着满地的枯枝落叶,她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陵园。
但内心没有刚来时的惊慌和害怕,因为被另一种紧张和激动的情绪给占满。
循着记忆走到“她”的墓碑不远处时,苏晴远远地看见有道人影。
对方似是在呆,并未现她,可她却在看清对方是谁后的第一时间,闪身躲到了附近一棵树后。
暗中探出一只眼看过去,只见沈墨不再是往日的西装革履,头柔软地耷拉着,刘海长得有些刺眼,脸上倒没有想象中颓废得不修边幅,仍旧干净整洁,只是看上去更加棱角分明,线条锋利。
他一点不在意裤子会被弄脏,就这样坐在“她”的碑前,视线却盯着远处的虚空呆,没看照片上的人。
原来他消失这么久,是躲在这呢。
他坐在这里出神的时候,知不知道沈家已经因为他的突然消失乱成了一锅粥?
沈墨其实不是一直在这里。
他是今早刚从那味道恶心的主卧走出来。
在洗手间的镜子看见自己颓然狼狈的模样时,他险些认不出来那是自己。
将自己清理一番,他才出来的这里。
几天的崩溃已经让他把为数不多的情感都宣泄得一干二净了,此刻只剩一具空有理智的躯壳。
想起沈家,他自知不能再这样下去,打算明天就恢复如初——仿佛自己是一个靠程序运转的机器人,只要输入口令,他就能把一切遗忘,继续高效运行。
他甚至已经不把自己当个人来看待了。
苏晴只是看了眼就收回视线。
环视一圈,她借着树的遮掩走下坡,绕路从另一侧去到沈墨后方。
其实那日她是怎么从穿越的地方走到“她”的墓前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因为那时候根本没注意看路,完全是漫无目的凭直觉在走,然后就看见了他。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绝对不会在看见他时,就这样愣头愣脑走上去。
此刻,她只能凭借模糊的印象一点点往那里走,依稀记得自己那时只是一直朝前走,但究竟该走到哪里停下,她还是不太确定,毕竟墓园各个地方都大同小异。
最终顺着那时的来路一点点往前走,在一个位置站定睁开眼,某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就是这里。
她看了眼两边墓碑上的照片,记得似乎就有这样几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