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阴间的。他最后的记忆,是实验室里那刺眼的荧光灯,以及随后袭来的一阵天旋地转的黑暗。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现自己竟然站在一条灰蒙蒙的河边,四周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磷火,仿佛是幽灵的低语。李明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哪里……”他喃喃自语道,声音在这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并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那磷火在黑暗中摇曳,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助。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是有人正缓缓地朝他走来。李明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影从浓雾中渐渐浮现。
那是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子,他穿着一件破旧的渡船夫服装,手中握着一根泛着幽光的木棍。男子的身影在磷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虚幻,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在这黑暗之中。
“生魂。”摆渡人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该上路了。”
李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便狂奔而去。河岸上的石板路在他脚下出空洞的回响,仿佛是在嘲笑他这无谓的挣扎。每一次当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甩掉了追赶者的时候,那盏如影随形的灯笼就会如同幽灵一般,突然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阴森的火光映照出摆渡人那狰狞可怖的面容。
就在李明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间,一道身影如同闪电一般从侧面疾驰而出。
“这边!”伴随着这声清脆的呼喊,一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明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出于本能地,他毫不犹豫地紧跟着那个身影,一头钻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弄里。
身后的脚步声在瞬间戛然而止,恐惧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依然在他的骨髓里游走,让他浑身战栗不止。
“你没事吧?”女孩快步上前,扶住了身体有些踉跄的李明,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坚定,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给李明带来了一丝希望。
李明有些恍惚,他借着微弱的磷光,终于看清了女孩的面容。她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仿,齐肩的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而她的眼睛却亮得出奇,宛如夜空中的星星,在这阴暗的阴间里显得格外耀眼,似乎能够穿透这重重迷雾,照亮周围的一切。
“我叫柳儿。”女孩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到一阵温暖,“你也是被误带到阴间的吗?”
李明刚想回答,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他猛地抬起头,只见那摆渡人的灯笼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巷口,幽蓝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是两个被诅咒的幽灵。
“跟我来!”柳儿见状,毫不犹豫地拽住李明的手臂,带着他转身拐进了一条更窄的岔路。这条岔路十分狭窄,两旁的墙壁高耸入云,几乎要将天空完全遮蔽。
李明紧跟着柳儿,他的心跳愈剧烈。随着他们不断深入,周围的气味也变得浓烈起来,那是一种焚烧纸钱的味道混合着某种甜腻的香气,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柳儿带着李明在错综复杂的巷道中穿梭。两旁的建筑都是同样的青灰色,门窗紧闭,偶尔能看到里面闪烁的烛光。空气中弥漫着纸灰和香烛的气味,让李明的喉咙紧。
"我们得去阎罗殿。"柳儿边跑边说,"那里有办法送你回去。"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黑色石桥横跨在漆黑的河面上,桥头矗立着两尊石像,表情狰狞地盯着过桥的灵魂。
"奈何桥"李明喃喃道。
桥上已有不少魂魄在排队,他们面无表情地走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柳儿拉着李明混入队伍,但没走多远就被一个阴差拦下。
"新魂不能插队。"阴差冷冷地说。
柳儿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串铜钱,塞进阴差手中。那阴差掂了掂铜钱,眯起眼睛:"小姑娘,这可不是阳间的钱。"
"就通融一次。"柳儿哀求道,眼中闪着求助的光芒。
阴差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放他们过去。李明注意到柳儿的手在微微抖,她一定很害怕,但表面上却保持着镇定。
踏上奈何桥的第一步,李明就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桥面冰凉刺骨,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阴冷的回声。更可怕的是,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桥下盯着他,那种视线让他浑身毛。
"别往下看。"柳儿小声提醒。
当他们走到桥中央时,那个摆渡人突然出现在桥头。他手中木棍指向李明,口中出非人的嘶吼:"生魂!你竟敢"
柳儿猛地推了李明一把:"跑!"
李明踉跄着冲下桥,身后的怒吼和柳儿的尖叫交织在一起。他在迷宫般的街道中狂奔,肺像火烧一样疼,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不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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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明再次停下时,他现自己躺在一间烛光摇曳的房间里。柳儿正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喝点吧。"她轻声说,"这是孟婆汤,能让你恢复些力气。"
李明接过碗,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汤入口时,他惊讶地现这味道竟莫名熟悉,像是小时候外婆熬的草药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