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手中的蜜饯干果吃得七七八八之时,厅外风堂五十六名未有任务在身的兄弟,全数到齐。司徒拓搀扶着“看病寻医”的刘夙,也及时地赶了过来。
“刘叔身体不好,就该多休才是。何必这番折腾?”萧钰一脸关切,语气却带着几分揶揄,边说边招呼道:“快!搬把凳子过来,别让病人站着。”
白衍初听令,立刻“乖巧”的要去挪方才谷青阳坐过的椅子,却被刘夙面无表情地抬手拦下,语气冰冷:
“自己来!我还没病到那份上。”
萧钰笑了笑,侧身轻唤上位打盹的耶律溟:
“阿耶?阿耶——醒醒!刘堂主来了。”
“唉,哎!”听到熟悉的唤声,耶律溟这才懒洋洋地睁开惺忪睡眼。
一抬头,就瞧见方才谷青阳落座的位置上,已换了人。
“哟!刘长老不是今日请了假,去瞧病的么?怎么了这是……身体可还好。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啊?”他声音里透着关心,边说边自嘲地笑了笑;“哎!你看我,你来了我都不晓得,年纪大了,容易犯困,真是怠慢了,怠慢了!”
刘夙即便知道是对方是做戏,仍旧神色如常,朝他抱拳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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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楼主关心。只是陈年旧伤复,慢慢调养便好。病已经瞧完了,正要回楼,半路听闻少楼主召集人马,就急忙赶了回来。却不知少楼主召这么多人问话,是为了府经厅的某项任务。”
他边说着,视线转过来投向萧钰,审视的目光中,透出隐隐的冷意:“少楼主怎么突然间开始关心起,月堂府经厅的事情来了?”
刘夙语气试探,眼神中透着警惕,打算先拉一个垫背的。
可惜,乌坨帕没这么好说话,白眼一翻,笑得文雅:
“瞧您这话说的?!我可是跟着少楼主混的。她想查什么,那是我能拦得住的么?!”
“怎么,我没有查看权限吗?”萧钰扬了扬唇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话里带着几分针锋相对。
“那怎么能够?!您是少楼主,任何堂口的事情您都可以过问。”刘夙连忙应声,语气虽恭敬,但隐隐带着一丝不甘。
萧钰点了点头,语调一转,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前不久我接到了宫中的密函,彻查灵水镇的蹊跷。诶……我想着前两天,咱们已经安排人过去了,所以命人拿竹简册来瞧瞧,您猜怎么着?这一看不要紧,居然,天字头的任务,一个鬼刹都没有!我那个着急啊,想来定是府经厅的人办事不力,正待要提人来问,您身边的罗刹却说,是您安排的!”
萧钰抬眼盯着他,目光幽冷,语气埋怨:“糊涂啊!刘长老——”
刘夙面色一沉,正欲开口解释,却被萧钰抢了话头:
“哎!我知道,肯定是底下的人乐观估测了灵水镇的局势。可这事不能大意啊!所以呢,我才把大家都召集过来。一是问清楚状况,二嘛,自然是要立刻重新安排人手。”
萧钰的话不急不缓,滴水不漏。既点出问题所在,又巧妙地转移了矛盾,将矛头从刘夙直接对准了下属,还顺势把整件事,掌控在自己手中。
刘夙听着,面上变化莫测,却找不到对方话语中的可挑剔之处。再一细品,这话里连他惯用的推脱之辞,都预留好了。
原本对萧钰抢白的不满,这会儿也只能暂时压下,端起一副平和姿态,想看她接下来打算怎么收场。
而萧钰见状,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却隐隐透着一丝锋芒。
见刘夙调整了姿态,萧钰心中冷笑,脸上却丝毫不显,依旧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从容,继续说道:
“刘长老,这件事说起来也不算小。毕竟灵水镇可是通商要塞。一旦出了岔子,不仅会影响到云梦楼的名声,甚至可能牵连到朝廷的颜面。您说,这是不是咱们云梦楼不可推卸的责任?”
刘夙微微颔,脸色虽不悦,但并未反驳。他低声道:
“少楼主所言极是,灵水镇的情况确实需要谨慎处理。这次的调配,实际上是有原因的。司徒,你同少楼主解释一下,最近灵水镇生的情况。”
司徒拓拱手,正要应。却被萧钰一抬手,冷漠地阻止。
她的目光清冷如水,缓缓扫过厅堂门口整齐站立的风堂众人,轻而准确地吐出名字:“苍岚可在?”
“属下在——”
低沉稳重的男音传来,人群当中走出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浓眉大眼、身姿挺拔,稳步踏入厅内,恭敬地朝正位抱拳行礼,静候指令。
萧钰的目光轻轻从他罗刹护肘上掠过,转而落到府经厅名册上。没有理会刘夙或司徒拓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径直开口,切入任务核心:
“雪堂给过来的情报,定性灵水镇‘瘟疫’事件为玄字号任务。我听闻你手里的人去过一趟,上报要求加派人手。作为罗刹,你确有修订任务量级的权限,将它改为天字等的原因是什么?”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自带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苍岚挺直身躯,垂眸抱拳,声音低沉而清晰:
“回少楼主的话,灵水镇先是传出贼寇出没,几名汉人丧命。本该交由官府或城卫军处理,然而随行的女真使团声称,他们驻扎在灵水时,夜里屡次遭遇鬼魅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