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至少不用担心她会哭背过气去,他该放心。
可应筠虽然不哭了,眼睛却时不时地总往他身上瞥。
讨好的,小心翼翼的表情,欲言又止。
叶嘉淮也想不明白,就这么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有如此大的本事,每一次眼波的流转都能牵动他心底名为怜爱,心疼的情绪。
他少有的,为这样陌生的情绪变化而感到心烦意乱。
叶嘉淮无暇去顾及多想,还是先紧着眼前人,耐心问她:“又怎么了?”
应筠红着眼,忍着抽泣声不哭,怯怯地抬着眼,说:“我乖,你就要我吗?”
叶嘉淮心头一震。
那双含泪的水眸中盛着他的倒影,不夹一丝旖念,是她在朦胧醉意里,内心深处生出的对陪伴最真切的渴望,所以显得格外的坦荡而真诚。
叶嘉淮都知道。
他也知道她醉了,或许连自己在对谁说话都不清楚,醉话是不能当真的。
可这一瞬,还要他去充当什么正人君子吗?
难道要他把应筠的脸扭过去,然后冷漠地告诉她,你醉了,好好休息吧。
要这样去做吗?
叶嘉淮本能的反应已经替他做出了回答。
那是叶嘉淮后来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放在他身上是太过不可思议的,一种单纯干净的想法。
他只是希望这个小姑娘能开心些,不要再陷在不安的情绪里。
应筠浑然不觉自己到底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一句话。
她只知道,叶嘉淮拉过她的手,把她抱到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拍着她的臂膀,温润如水的嗓音就近在耳边,告诉她说:“你不乖,也要你,好吗?”
叶嘉淮在心里叹了一声,即便她酒醒,要说他是趁人之危的伪君子也罢了。
应筠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从胸腔里,传出的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每一声,都振聋发聩。
她像是极度不安的孩童,紧紧揪着他的衣领,问:“真的?”
他承诺,“真的。”
应筠伸出小指,举到他面前,“那你和我拉勾。”
叶嘉淮对她提的要求无有不一。
两个人勾着手指,听完应筠念完拉勾上吊的一系列咒语,确认她情绪平复了,叶嘉淮才开口,询问她:“先睡一会儿,好吗?”
到酒店还有一段时间,谁能知道应筠会不会又生出什么突发奇想,哭或笑,又或是把他气得胃疼。
面对那些一无所知的事态,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似乎是最优解。
应筠折腾了那么久,确实也累了。
刚拉过勾,她对眼前人还是很信任的,乖乖把脑袋往他胸膛上一靠,闭上了眼。
她喜欢听他的心跳声。
车内终于恢复宁静,叶嘉淮抱着她的手没有松开,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好心,旁人都无从得知。
甚至连叶嘉淮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就是在这个夜晚,他无底线地为她敞开了心扉,放任她一步步走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