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瞧着面前的少年,微卷的齐腮短里,托着一张肤色冷白的俊脸,却瞪个乌亮凤眸直勾勾盯着她,这是没毛茸茸的耳朵和绒绒尾巴,有的话估计他早就摇上了。
万郁无虞明明是匹孤狼,却总在她面前装狗啊。
“我才意识到,你体格子好壮实,都能装下一个我了。”
“我长得再壮实,也是为了保护你的。”
“小时候咱俩个头也差不多,现在我这么弱小,你是不是在心里得意,终于能压我一头来保护我了啊?”
元无忧半开玩笑的语气,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积压的话。
可面前的少年闻言,毫不犹豫地柔声道:
“想保护你是真的,但不觉得意。我只心疼,怜你这三年受苦了,如果你还在华胥,你一定会比我更高更壮,早就……”
“万郁无虞。”
“嗯?”
元无忧听不下去他这样温言柔语的暖话,忍不住出声打断,眼神凝重。
“谢谢你,别人都痛恨我这三年失去权势和斗志,只有你心疼我受苦了。”
“我这有什么可谢的?本该如此,你可是我最亲近的人……”她突然道谢,把万郁无虞说懵了,他旋即眸光含笑,
“应该的,我从小到大只有你了,你我如同兄妹一般,不是血亲却胜似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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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元无忧,愈觉得自己就是昏君的命了。就冲万郁无虞对她这态度,这番话,他就算是狼子野心在她面前装狗,她也认了。
之前男狐狸高延宗,不就是这么把她给迷惑的吗?
元无忧情不自禁地抬手,拨开他鬓角的金圈红穗长耳坠,捧起他瘦削光滑的下巴颌,拿指腹轻刮他细腻的脸颊。
“好哥哥。得了……别提兄妹,一想到咱俩…我有罪恶感。”
万郁无虞瞪着乌亮凤眸,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我其实希望你留在荆襄之地,至少那是你的地盘,我希望你能养好自己的身体……但我更想带你回华胥,荆襄之地就算再忠诚,毕竟也不如华胥,是母尊地界,你说一不二。”
一听他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她,真有家族长辈那股关怀味儿了,元无忧不动声色地,撤回了搁在他脸上的手。
“更应该养好的是你,而且母尊地界对你来说,不如中原轻松吧?”
“只要有你在就够了,我从来就不在意别人。”
见她不爱抚自己的脸了,万郁无虞便抬手摩挲她的脸颊,眼神心疼,
“找到你后,你一直没安生过,去兰陵恐怕免不了斗争,我真希望……你能找个安生的地方,养好自己。”
“我会的。”
“嗯?可是兰陵王还要跟你成亲……”
“我先养好伤,再说去留。”元无忧拍了拍他挂在自己脸上的手,“有你在,我不会让你寄人篱下受委屈的。”
万郁无虞会意地撤回了自己的手,只拿乌亮凤眸,直勾勾看着她,
“不要为了我,只要你身心舒畅,我怎么样都行。”顿了顿,他又补道,
“我和你不一样,你受伤了走不了,我要是想走随时走的脱,我只想留下保护你,或是……必要的时候带你走。”
“唉,你这么忠诚,外人却污名你,不过就你这奋不顾身的,效忠太多人就忙不过来了。”
话说至此,元无忧瞧着眼前,少年那张白到泛着玉质冷光的俊脸,下意识伸手,而他也懂事地脖颈一弯,低下头垂下耳穗,把脸放在她的手上,乌亮凤眸看着她。
“我只做你的忠犬,只为你效忠。”
“之前你用党项王拓跋宁丛的名号,毫不掩饰你那狼子野心的时候,还坚持要跟我作对呢,当时我可瞧不出来你有多忠心。”
少年沉默了下,随即道,“我早就想好了。若有兵逼长安,受人唾弃那天,我只会把我的过去公之于众,写在史书上,刻在石窟壁画上,让世人皆知当初是我受尽欺凌,得明月垂怜,也是我一厢情愿,想独占月光。任凭世人加注给我什么骂名,也都是我一人之过。”
“你这不是自揭伤疤吗?我不希望你……”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除了你。”原本目光死寂决然的少年,忽然眸光一挑,看向她。
“我唯一的念想,就是你。我和北周宇文家早晚有一战!若我胜了,我拓跋宁丛就是你家的人,我会改姓为元,随你姓。若我败了,我就只是拓跋宁丛,与你无关。”
“傻狗……你要我如何是好?”
“我要你坚持自我,不被任何人干扰你前进的路,包括我。我永远不会狐媚惑主的,同时也不允许别人蛊惑你的心智。”
“你话有所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