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高家兄弟联手挤兑人家,元无忧自然看不惯,就说万郁无虞也懂医术,不如你们哥俩出去,让他留下。
高延宗当然不同意了,想反驳,话到嘴边又瞧见姑娘眼神阴郁,就心虚了。
他想到女国主病重被自己四哥拐走,本来大家就唯恐她对四哥的强掳行为,心生反感,再掀桌子要走。都绷着弦在顺着她,哄着她。
高延宗要是把她惹恼了,才是坏了大事。
不过,高延宗在兄长和仇人面前,还是拉不下脸来哄她。
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兄长。
高长恭瞬间会意,眼神诚恳道:
“什么出去留下的,他俩都挺瘦的,就我这大体格子有点儿占地方,要不是我怕这俩人打起来,我就先下车了。”
元无忧无奈,“先把那个鸟巢和鸟蛋都让人拿下去。”
随着高延宗命人拿来瓶瓶罐罐的药,要给她伤处上药,车里就要清理闲杂人等了。
高延宗是军医出身,又跟女国主早有夫妻之实,自然是就算其他人都得出去,他也能留下的。
但万郁无虞不放心她,说怕安德王趁机报复。而高长恭自己纠结了下,叹气道:“那我下车。”
这家伙总是这么……懂事的让人心疼。
元无忧赶紧抬手,拦住他:“高长恭你留下,衣服出去。”
“啊?”高长恭听得愣住,元无忧却顺势伸手,抓住他一边的交领衣襟,促狭地笑道,
“我一看见自己的伤口就疼,你留下,看着你,就能转移视线,缓解痛苦了。”
“啊?好。”
于是男子便乖乖又坐了回去,下意识伸手,想借着她的瘦长指头去解襟,又看到面前的弟弟和党项王都在惊愕地看着他,顿时臊的俊脸一红。
“这……这合适吗?”
正低头忙活着倒腾瓶瓶罐罐的高延宗,倒脸不红心不跳,只瞟了少年党项王一眼,
“瞧见了吧?她就是这样的好涩之徒。她跟我四哥都是老夫老妻了,你要是留下听俩人打情骂俏,恐怕会如坐针毡。”
少年凤眸凝重,“我不会的,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
高延宗摇了摇头,便低头去轻轻掀开盖在姑娘腿上的薄被,襦裙那薄软的丝绸布料,已经透出了几块血迹。裹带底下,是血肉粘连的皮肉。
亏的这姑娘能忍,居然不嚷着换药!高延宗瞧得触目惊心,更多的是心疼,便忍不住瞪了她几眼。
即便没说话,俩人四目相对,元无忧就意会到了。
随后,给姑娘敷药的高延宗因为活太细,过于小心翼翼,还弄的她疼的直呲牙咧嘴,忍不住问他:
“我说高延宗啊,你就算想看我的腿,这血肉模糊的也没啥好看的吧?还是在伺机报复我啊?”
一听这话,少年党项王就目露杀气,抬手要阻拦高延宗,却被高长恭拦住他那只手。
“别捣乱!”
坚守军医岗位的高延宗头也不抬,哼道:“别不知好歹!我是在给你清创。再说了,你堂堂华胥国主,西魏储君北周风陵王,不会因为躺在美人怀里,就抱病喊痛上了吧?这可不像你啊。”
激将法果然好使。
元无忧咬牙切齿,再疼也因为傲气,不肯吭声了。
她不想低头去看自己的伤口和男狐狸,只得抬头去戏身后靠着的高长恭。
高延宗看了眼少年党项王,“喂,看人家老夫老妻亲热,不适应吧?”
少年摇了摇头,乌亮凤眸都清澈多了,毫无杀气,而且耳朵尖泛红,流露出羞涩。
高延宗瞧着少年这幅样子,也觉好笑,“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没想到吧?才现你喜欢的人,就是个好涩的女昏君啊?”
万郁无虞正色道:“无论她什么样儿,我都喜欢。”
“哦,那你多看看,学着点,哪天四哥心情好,兴许同意你做她外室了呢,你也得习惯在人前这样。”
“啊?”少年红透了脸,眼神躲闪,却不敢看那俩人。
高长恭也低头,小声警告姑娘道:“还有人看着呢,你就喜欢逗我是吧……”
忙活着正事的军医高延宗,还是忍受不了头上这仨人的小动作,尤其是现那小党项王就是个纸老虎,在外张牙舞爪的,一到了情场上,比他四哥还纯情,还容易害羞呢。
要不是高延宗跟他有深仇大恨,他还真想施展狐狸的手段,逗逗这小子。
而此时,他还是忍不住打趣:“我算瞧出来了,你小子也没什么经验啊,老实人装不了流氓,一遇到真刀实战就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