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宋隋珠忽而起身。
陆砚修自黑夜中睁开眼睛,他拉住她,“你要去做什么?”
“阿砚,一切该结束了!”宋隋珠终是叹了口气,“我们不能再逃避了,不是吗?”
“而且……你真的要为了我,不去管长公主吗?”黑暗中,她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却是那样平静。
他们已经这样客套了一下午,也心知有些事一旦知道了就无法再掩藏。
而今,已是结局。
陆砚修握着她的手一滞,终是放开了手,“隋珠,我……”
“不要说抱歉,你不欠我的,相反,是我一直欠了你许多,阿砚,我都记得的,每一次你伸出的那只手,我都记得。”宋隋珠似是陷入了回忆。
一切既苦又甜。
“走吧,我们都该去见证最后的一切了!”宋隋珠起身,点燃了烛火。
安夏大元十九年,朱雀门宫变。
太子率幽州军冲入宫门,玄甲军被献王劝降倒戈。
此时,太极殿龙涎香浓得呛人。
长公主看着躺在榻上的今上冷冷一笑,榻边残留褐滞的药碗似是不经意间被她摔碎,“呀!碎了!皇兄,你听,外面多热闹啊!”
“咱们这小太子还是不辜负咱们的期盼呢,有他坐这江山,皇兄怕也是放心了吧?”长公主染着蔻丹的手指掐在今上颈间,“今夜,便随妹妹我一同去吧!”
“住手!”太子踹开殿门,“姑姑你这又是何必?”
“小太子,你做得很好,你把砚修也培养得很好,可本宫早就累了,你以为本宫真是回来跟你们斗的吗?本宫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那个害我的人还能好好活着!因为他……我舍弃了孩子、舍弃了挚友,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姑姑你!”太子瞪大双眼。
长公主的嘴角慢慢沁出血来,她似是癫狂一般大笑,扯开凤袍露出肩头刺青:“你以为和亲公主是这么好当的,本宫这二十年来受尽折磨,若非想要亲手杀了我的好皇兄,我早就已经死了!”
她说着,也不知手里何时多了一把匕,直接刺入今上的胸膛!血溅屏风时,今上瞪着眼咽了气,手中攥着的,正是当年构陷崔氏的密诏。
“都结束了。”她将那两块重合在一起的玉佩摔在地上。
玉佩霎时四分五裂。
“记住,善待阿砚!”长公主看着太子道,说完,竟也倒了下去。
陆砚修进门便看见这一幕,“母亲!”
长公主模糊的视线里瞧见他焦急的身影,“砚儿!”
却终是什么话也未说,只是对着后出现的宋隋珠道:“隋珠,别怪阿砚,你母亲的命我亲自偿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