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宁秋看都没看罗仙儿一眼,而是仍望着自己的母亲:“娘,我也是从军多年之人,执行军法,和害人,是两回事。樊都尉,并非吾家的仇人,阿啸更不是。”
“哎对对对,”野利术终于逮着了插话的机会,“穆夫人,宁秋爹爹过世时,冯阁长还没出生呐。娃娃们有娃娃们的日子,他们开心,咱做长辈的,就高兴不是?”
杨氏将众人都扫视一圈,目光最后仍落在冯啸的脸上。
“承蒙你相中宁秋,此事,我得回去,在先夫的牌位前,告诉他。”
冯啸平静道:“伯母允准的时候,我随宁秋,给穆伯伯敬香。”
杨氏瞥向儿子:“你现下,回府吗?”
穆宁秋道:“儿子须在城外庐帐住几日,安置和亲队伍的诸般事宜。”
杨氏点头,淡淡说声“公务要紧”,转向罗仙儿道:“这个时辰,也打不成猎了,你随俄玛去府里绣领子吧?”
杨氏搭给她的台阶,就是打给越女的耳刮子,罗仙儿今日左右是多年春梦碎了一地,此时硬打起精神挽尊,赶紧应着,一面吩咐仆从把自己的马牵回罗府,一面亲热地贴着杨氏的胳膊,往穆府的车驾走去。
野利术与叶木安彼此对望一眼,又齐齐看向穆宁秋,虽一时不知如何妥帖地措辞,但都是略松一口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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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到底做了好几年大羌重臣家的“老夫人”,不再是从前那荆钗布裙的泼辣农妇了,未当众给儿子和冯啸难堪。
而蒲类小王子叶木安则多一层赞叹:穆兄真是好样的,于公于私都不含糊,为了冯贵人,便是对他亲娘,也敢摆出自己的道理来,今后,我对心爱的女子,也要这般。
四人两两作别后,穆宁秋陪着冯啸,往城外走。
出了关城,二人不约而同地偏了偏马头,没有径直驰向和亲队伍的营地。
金庆城东,是一条叫“红花渠”的大河,水草丰沛、绿荫葱茏。
年轻的男女臣子,从过去到未来的漫长旅途中,恪尽职守之余,总有权利,获得片刻的私密而自由的时光吧。
她与他,放缓了骑,行到渠边。
马儿自去饮水后,二人靠着参天胡杨的树干,坐下来。
穆宁秋先抬起脑袋,仰望头顶这片层叠绿云。
当一缕微笑,如那穿过胡杨枝叶的一缕阳光般,出现在他嘴角时,穆宁秋感到,暖烘烘的人儿,拱进自己的怀里。
那么自然,就像她一贯的做派,不能挨饿,不能被骗,不允许自己羁绊于已然生的悲剧,更不肯让自己忸怩怯惧于水到渠成的浓情。
“安心睡会儿,”穆宁秋调整了手臂的位置,让冯啸的靠姿更舒服些,“太阳偏西了再走。”
“那你记得叫醒我,我怕我睡到明天早上。”
“喜欢这里?能睡得那么沉?”
“我会习惯这里,越习惯,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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