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可就有些不妥。
众位女眷都屏住了呼吸,盘算着起身请罪。
林净月被冒犯,却是淡笑不语。
泊春走上前一步,暗想太子妃可真是神机妙算:
“庞夫人此言差矣,太子出征之时,太子妃名下的每间铺子,都捐了大笔银粮。
本次运来药材,这些铺子也得了太子妃的命令,送上几十车药材和三百大车牲畜。
庞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遣人到军中和京城问问。”
庞夫人,是隔壁郡城守备庞大熊的夫人,夫妻两人是出了名的憨直坦率。
林净月没有计较,笑着安抚了庞夫人一句:“庞夫人为边关将士着想,当真让我叹服。”
庞夫人出口就知道话不太妥当,正担忧着呢,一听这话,脸上就是一红:
“太子妃谬赞了,我说话不过脑子,还请太子妃恕罪。”
“你为边疆将士请命,何罪之有?小令子,继续。”
眼看庞夫人一事轻飘飘揭过,众位夫人视线交错,都觉得有些诧异。
太子在漠北城砍了一堆人,又提拔了一堆人的事,她们可都是听过的。
本以为太子妃和太子乃是夫妻,想必脾性相差不多。
却不想太子妃如此好说话,远不及太子那般心思难测。
再一想太子妃一开始就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手段极其拙劣……
“这个荷包,是成远侯世子郑津,方才离开时解下送来的。他承诺,不管诸位夫人花多少银子买下荷包,他都会答应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要求。”
单凭一个郑津,荷包可不值什么钱,丢了都嫌麻烦。
但太子妃的兄长、忠勇侯外甥、成远侯世子、今科武举二甲第三……重重叠加而上,这枚荷包的意义可就大不相同。
橙衣女子正着呆望向门口,就听母亲扬声喊了个远远乎预期的价钱:
“熊皮十张,狼皮三十张,羊皮二百张,外加两百斤止血化瘀的各色药材。”
她眼睛睁得更大了,拽了下母亲的衣袖:“娘?”
纵是离开家门前,父亲提点尽力讨好太子妃,也不至于送上这么多东西。
单是那两百斤药材,可就花费了娘亲不少的心思。
可惜任她怎么拽,她娘都没理会,目光平静望向太子妃,等待小令子的宣判。
小令子看了眼太子妃,笑吟吟奉上荷包:“叶夫人,您请。”
“不必。”叶夫人冷静地起身,“妾身愿借这枚荷包,求太子妃一件事。”
林净月打量叶夫人,她是北萧城叶总兵的夫人,据说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
“但说无妨。”
叶夫人笑着拽起自家女儿,提醒她向太子妃行礼,而后才道:“小女顽劣不懂事,时常跑向城外,害得我与夫君日日操心。
但求太子妃允准,让小女叶明昭暂住漠北城,叫她开开眼界,看看世面。”
叶明昭怔了会儿,刚想反驳,却被一个眼神瞪住。
她委委屈屈听太子妃沉吟片刻后同意她暂住漠北城一事,只觉得天都塌了。
叶夫人没理她,含笑看向小令子:“还请公公继续义卖这枚荷包。”
她用的是太子妃的承诺,而非成远侯世子郑津的承诺。
这枚荷包,自然还能再卖上一回。
今日来漠北城的目的已然达成,叶夫人坐下后,轻轻拍了下叶明昭的手,眼神里含了些许愧疚与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