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然打量着应松。
他记得,获封镇国少将军后,他与应松等人一道回了京。
可在之后几年里,在周母、周灵然和周随然的肆意挑唆之下,他和应松三人离了心。
应松、孟平和陆程本就对方衡救他而死一事,心有疑虑。
出征北疆的三年里,陆程的夫人小花又被家人所迫,不得已向周家人求救却被拒之门外,意外身亡。
陆程不恨他,但几个人的关系,到底不比从前。
而他的夫人林净月,早在被封诰命的次年,没了。
周肆然以为是太子下的手,花了数年时间排除异己,挑唆皇子互斗,牢牢将整个朝堂把握在自己手中。
可还没等到他磨刀嚯嚯向太子,太子本就病弱的身子挨不住,去世了。
再之后,周肆然查出,林净月并非死于太子之手。
是他周肆然的母亲,给他的夫人下了毒。
只因看不惯一个商贾女被封诰命,登临高位,便毒死林净月,妄图给他另找个听话懂事的夫人。
林净月在他去北疆的三年里,受的苦楚与委屈,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虚假。
是他不信任林净月,是他愚昧偏信他人,是他……
自此,周肆然便体会到了,何为孤家寡人,何为满目无亲。
好在命运总是眷顾他的。
周肆然重伤重活一回,第一想法便是:他回京后,一定信夫人的话,对夫人好,不叫她再多受半分委屈。
此时听到应松的话,他第一反应,便是不信。
应松跟周肆然,可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还能看不出他眼底的猜疑与防备?
他暗暗将此事记在心里,状似自然地道:
“唐景颜啊,她本来不是姓林?现在认回成远侯府,自然得改信唐。”
周肆然沉默了一瞬,想起这人,似乎是他夫人的姐妹。
也就是为着林景颜给太子下毒一事,牵连到成远侯府和林家,夫人才在自个儿身体不适时出门救人,却不想……
见他不说话,应松抬手拍向他的肩膀,却被下意识躲了过去。
应松一愣,手悬在半空中几瞬后慢慢放下: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都是为了你母亲,才不得以与唐小姐定了亲。
但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在先,媒妁之言在后。况且唐小姐对你真心实意,要银子给银子,要马和武器都给。
我们都欠她一个人情,你可不能看流言纷扰,就另起异心啊。”
说着说着,应松凑近周肆然,直视他的眼睛:“你该不会有倾慕的女子了?是谁啊,跟我说说呗。”
周肆然喉咙动了动,没有回答,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流言纷扰?”
应松仔细看过周肆然的脸,不像是假的,可能是受伤伤到了脑子,便随口将在京城时听过的林家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人品暂且不论,她对你对周家,都是出自真心。”
周肆然的母亲都羞辱到她的脸上了,唐景颜都忍了下来,不是倾慕周肆然,还能是什么原因?
应松说完,望营帐外看了两眼,正想着孟平和陆程怎么去找大夫,还没回来。
突然察觉到身边冒了一股杀意与寒气!
应松猛地后退一大步,摆出架势防御,防备地看着周肆然。
周肆然没有攻击他,也没有动弹,冷着一张脸:“她竟敢欺负净月?!好大的胆子。”
应松一惊,赶紧扑上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名字可喊不得!我们得唤她一声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