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应允,苏韫晴便直言了:“此次木政司依照倭奴新型战船所改良的船只,皇上以为如何?”
“朕觉得很新颖,说起此事,还多亏了凌公子,多亏了龙隐山。”
苏韫晴道:“既如此,皇上有没有想过,倭奴是如何造出这样的战船的呢?在这天底下,除了我们大良以外,会不会还有别的国家,造出比倭奴更先进,更具备战争属性的除了战船以外的其它武器?”
沈悟起身从书案后走出,看向苏韫晴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钦佩。
“苏姑娘所言,也正是朕这些日子在思考的事情,大良海禁已经十数年,当时朕年岁尚小,并未见过他国使臣,故而也未能从他们口中听闻过关于大良以外任何国家的境况。”
苏韫晴道:“那皇上可有从史书中了解过这个世界?大良自是广袤丰饶,可北边的戎狄与海上的倭奴尚还对我们虎视眈眈,若我们能取他人之长,补己之短,岂不更能使大良江山永固?”
沈悟颔:“朕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苏韫晴有些诧异:“皇上此话当真?”
沈悟蹙眉:“只是,此时倭奴虽暂时未在海上兴风作浪,戎狄也不曾大举犯边,可国内这几年连连遭灾,官场腐败尚未完全清除,民心尚还不算稳固,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朝中缺少能人。”
苏韫晴完全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沈悟竟然已经将全局看得这样清明,且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他真是天生当皇帝的料。
既然他有此想法,那么执行起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便笑道:“此事尚不能操之过急,依臣女看,不若等到明年开春春闱过后,再作计议。”
沈悟哈哈一笑:“朕明白你的意思,朝中缺少能人,春闱能选拔出一批人才,新科进士年轻有抱负,有雄心,年轻人更不受教条禁锢,能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届时自然会有更多更好的方案被呈现到朕的面前。”
一旁的凌渊不开口表意见,在崇峦的时候,秦月娘向他提过,若是开放海禁,便能有机会获取他亲生父亲的消息。
可于他而言,他早已不再对那人心存希冀。
再说了,也不可光凭眼睛的颜色便认定自己的生父就是外邦之人。
只不过他们谈论开放海禁的目的是与外邦架起沟通的桥梁,为的是大良的将来,与他的身世无关。
苏韫晴笑道:“皇上的学识和远见,倒是让臣女刮目相看了。”
沈悟垂眸道:“朕只是擅长听取和甄别他人意见罢了,苏阁老虽已辞世,但是他留下来的学生倒是给朕提供了不少宝贵的建议,哎若是苏阁老还在便好了。”
提到苏阁老,苏韫晴眼前便浮现出爷爷那慈爱的脸庞,和谆谆的言语。
眼底闪过落寞。
爷爷一生为了大良江山和百姓,鞠躬尽瘁,在爹爹遭受毒害后只想保全家人,退出了官场,却不料依旧在晚年死于非命。
虽然直接凶手是吴仁品和苟氏,但是深究起来,却不尽然。
若不是先帝昏庸,不理朝政,轻信馋臣,贪官污吏,横行霸道,世道怎会这样乱?张怀旦如何一手遮天?刘青王洪等人怎会那样大胆?
而自己家人又怎会被迫害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