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唇角小幅度地向两边咧去,平日里死气沉沉的眸底此刻竟是好似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顿时引起了魏骁的八卦之心。
“诶小草,看你这样是不是有啥情况啊?”
艾小草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饭盒上挪向魏骁,见他两眼冒着精光直直地盯着自己,大脑一时没转过弯,“啊”了一声问:“什么有情况?”
胖胖的同事提着外卖走进来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由好笑道:“老魏你咋这么八卦呢。人小草那饭是个男的送来的,看年纪估摸着是他哥,这能有啥情况啊?”
“啊,男的啊……”
魏骁顿时失了兴趣,瘫回座位上嘟囔道:“一个男的过来送饭这么高兴干啥,亏得我还以为有什么呢。”
对面的杭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艾小草的神色,听到魏骁的小声嘀咕顿时翻了个白眼。
这群什么都不懂的大直男,她都懒得吐槽了。
许生之后的日子里每天中午都会到艾小草公司给他送饭,风雨无阻。楼下的保安大爷都眼熟他了,后面干脆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放行。
魏骁第一次在办公室门口见着许生时给惊得下巴都快脱臼了,一阵风从他身旁袭过,然后他就看到被同事私底下戏称“酷哥”的艾小草跑过去黏糊糊地喊了声“哥”,更是大跌眼境。
论他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这俩人到底是怎么变熟的。后来他逮着艾小草问了半天,对方只是含糊地说了句“高中就认识了”。
既然是熟人,那这俩人那天在酒吧里咋没认出对方?
而且那天艾小草的异样魏骁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说是肚子疼但现在细细想来,那神情可不就像是耗子碰到了猫嘛!
嘶,那也不对啊?要真是耗子碰到猫,那现在俩人这黏糊劲儿又是在闹哪儿出啊?
尽管过度旺盛的好奇心折磨得他抓心挠肺,但奈何俩个当事人都对其余问题缄口不言,撬不出更多信息,他也只能自个儿干着急,顺带发挥一下自己贫瘠的想象力。
杭杭吸溜了一口许生请他们喝的珍珠奶茶,看着对面人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搓搓脖子,跟只急得上蹿下跳的猴儿似的,无奈摇了摇头。
向叙一开始见到许生还以为这人是来砸场子的,都准备撸袖管摇人了,听到艾小草喊了人一声“哥”才恍然大悟。
噢,原来是他员工的哥啊,那都是自己人,自家兄弟,都是哥们儿!
向叙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十连胜的战绩,吸了口奶茶直觉得浑身舒畅,这日子过得可真有盼头啊。
他看着对面端坐着一脸淡定的许生,试探性地问了句:“再来一局。”
许生看了眼时间,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
“到点了,我得送我弟回家。”
向叙这才惊觉一下午居然就这么过去了,他伸了个懒腰,老神神在在地说了句:“你们感情还挺好啊,比亲兄弟还黏糊。”
许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轻声“嗯”了一下。
“得,别杵这儿了快出去吧,省得到时小草又一脸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向叙笑眯眯地打趣了句,许生闻言扯了下唇角。
“我有个朋友打游戏也挺不错的,到时让他带带你?”
“成啊,回头推我,有大腿抱的日子就是爽啊!”
今天陈红丽不在家,许生便带着艾小草在外面吃了一顿,期间艾小草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
许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问:“怎么了?”
艾小草踌躇片刻,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哥,你过年要回去陪许叔吗?”
许生手中的筷子在空中顿了顿,垂眼掩下眸底翻涌的情绪。
“嗯,我过年时可能得回趟清江。”
许生见艾小草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倏然冷不丁地问了句:“还记得高三时你跟谢樊天他们去的那座寺庙吗?”
艾小草怎么会不记得呢?
他在那座寺庙给许生编了根保平安的红绳作为生日礼物,而许生在第二天的一大清早就上山给他求了根一样的红绳回来。
那根红绳在他被送进戒同所当天就被那里所谓的医护人员抢走了,他拼命想把红绳抢回来因此还挨了不少打,然而无济于事。
他们当着他的面用火机点燃了红绳,红绳在那跃动的火苗中燃烧殆尽,浓烈的焦味恍若还萦绕在鼻尖。
“咣啷”一声巨响吸引了饭店里其他顾客的注意,许生冲赶来的服务员说了声抱歉,结完账便牵着艾小草走了。
冰凉颤抖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手心,他拉着人快步拐进无人的巷子,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掌心贴着脊柱上下滑动,一下又一下地替人顺着气。
“乖没事了,都过去了,哥在这儿呢。”
艾小草的牙齿磕碰在一起咯吱作响,艰难地从齿缝里像挤牙膏般挤出一个又一个字节。
“对……不……起……”
“抢……走……”
“火……烧……”
许生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事情的大致雏形,心底顿时疼得无以复加,不断亲吻着他的额头和泛着湿意的眼角。
“没了就没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哥不生气,哥会再给你编的,想要多少编多少,我们小草不哭了,啊?”
临近过年时陈红丽向艾小草宣布,今年过年她要跟小芳一起出去旅游,归期未定,最早也得是年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