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宿为瑞王做事,可是对瑞王他没什麽效忠的想法,或者说,他孙宿不会效忠任何人,所有人都只不过是他达成目的工具!
“看来皇上什麽都知道了,我对瑞王呢,也没那麽忠心,只要皇上能答应我这个唯一的要求,我皇上您想知道什麽,我就会告诉皇上什麽。”
“朕喜欢聪明人,但朕不喜欢一个没有底线的聪明人。”说完裴玄度转身欲走。
“皇上难道不想知道,我那儿媳妇的两个孩子是从何而来的吗?”
孙宿一脸癫狂,“皇上还记得冬祭祀的事情吗,我那愚蠢的大哥和二哥,自以为可以将他们的女儿送到您身边,获得荣宠,趁着您受伤,在药中加了些东西。”
孙宿说道自己的得意之作,眼中露出兴奋的光,“殊不知,皇上您能够从裴昌的围剿中逃离,都是因为我向他报告您的行踪晚了一刻钟。”
“那日,孙寅那蠢货将孙惠清送到你的房间,又被我二哥移花接木,换成了孙丽清,哈哈哈,不过孙丽清最後被我换走了。”
裴玄度心中一震,他设想过无数次,但怎麽竟没想到这个可能性!
裴玄度返回到孙宿的面前,“孙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孙宿眼中没有对死亡的惧怕,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满意的局,瑞王丶裴昌以及皇帝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您知道我那大侄女为何一直要杀秦氏吗?”孙宿眼中冒着得意的红光,“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秦氏之外,最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我当然不能让她坏了我的好事!”
裴玄度眼神寒凉,“你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孙宿低低的道:“让我想想,有了这个孩子我可以拿捏瑞王,说不准还能拿捏您呢。”他一脸可惜的道:“可惜,皇上您怎麽能那麽聪明呢,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成功了,哈哈哈!”
身後,孙宿刺耳的笑声在阴暗的天牢响起,让暗无天日的狭窄甬道显得阴森恐怖。
“皇上,您没事吧?”丘于在裴玄度身後,看他脸色冰凉。
裴玄度想起那日在孙府,原来那个女子是她?她被自己的公爹算计,送到他的榻上。
他以为她是府中培养的伶人丶婢女,却从未想过她是承恩伯府的儿媳。
那时她的话是真的,可笑自己还当她是在演戏,後来听说她被孙惠清处死,他以为孙家愚蠢之举,却从未想过会是她!
那麽她呢,她是否知情!必然是知情的,她几次三番的要远离她,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惊惧又复杂,可是他却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裴玄度双拳撰紧,一双指节分明的大手,青筋暴露,“翠儿关押在哪里。”
丘于看皇上面色阴沉,这孙三老爷当真有些本事,竟将皇上气得如此,他低头,“就在前面。”
牢房外,翠儿背对门口跪着仰头看向牢房墙壁上方的小小窗户,窗户透出一束光,她看着窗户,双手捂脸,喃喃哭泣,“大姑娘对不起,奶奶对不起……”
裴玄度走到牢房外,看到的就是翠儿跪在牢房中央哭泣的背影,这一幕,令裴玄度似曾相识。
牢房被打开,裴玄度慢慢走近,这一刻,他仿佛终于拨开梦中的迷雾,他终于亲身走入了困扰自己的多时的梦中,去解开那个令人困惑的谜底。
翠儿听见身後来人,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眼睛猩红的裴公子,不,或者说是皇上。
眼前的帝王,一脸冷峻,他眼神凛冽如寒霜,令翠儿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她附身拜倒,不敢擡头。
裴玄度控制不了,他的手捏紧翠儿的喉咙,“说,裴昌要利用岁奴和安奴去做什麽!”
翠儿脖子剧痛,她喘不上气,因为被扼住喉咙,根本无法说话。
裴玄度想起答应那女子的话,在翠儿即将断气的最後一刻,松开了手。
两辈子啊,两辈子,他和他的孩子被孙宿和瑞王父子弄于鼓掌之中,若不是上天垂怜,让他做了那个梦,恐怕这辈子,他们父子依然逃不开上一世的结局!
难怪裴渠上辈子会在中剑後对他说那样的话,原来,他早就布置好如此歹毒的局,令他们父子相见不相识,手足相残,他的儿子成为大燕罪人!
浑身被浇了一盆冰水,翠儿从濒死边缘醒来,眼前的男帝王只留下一个黑沉沉的巨大影子,“说,裴昌要做什麽?”
死亡的恐惧令翠儿浑身发颤,“我,我不知道,他只让我将孩子偷出来,从不告诉我他的计划,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不是的,对不起,奶奶,对不起大姑娘。”
“砰砰砰!”翠儿的头在地板上敲击,一声又一声,和那个梦中,她跪在墓碑前磕头的场景一模一样。
裴玄度终于全部想起来,那模糊的最後一个梦境,那块孤零零的墓碑上,写的事秦氏玉君之墓!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早已有迹可循,那些有些模糊的记忆丶梦境,在他看到翠儿在狱中跪着磕头的背影时,变得清晰无比起来!
魏邕看皇上脚步虚浮,忙上前扶着皇上,“陛下,您没事吧。”
拒绝了魏邕扶他的动作,他道:“魏邕,你去将罗定控制住,还有,宣裴昌进宫。”
又对身後的丘于道:“丘于,继续盯着冯崇和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