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光影在下午的日光中,亲昵地交叠。
他们的影子散落在惨败雪里,有点浑浊的虚妄。
姜嘉茉听完,羞愤地红了耳朵。
他的手腕有力,像囚困的枷,圈禁的锁。
他顽劣地揉按着,她光洁孱弱的腿骨。
她眼睫颤了下,闷声侧过脸:“你别闹我,我没办法吃饼干了。”
姜嘉茉手上的糖霜,疏疏落落洒在她的衣摆上。
整个人像雪砌的糖人,招人舐化。
裴京聿侵略意味很强,看她糟蹋食物,有点危险地在她耳畔说:“洒得好均匀,我还饿着,什么时候喂我。”
她咬得飞快,害怕又做了什么,惹得这个人犯浑。
姜嘉茉不敢浪费了,低头可怜巴巴,吃椰丝小饼干。
她能感觉,那个人摘了她的围巾,遮掩了天日,在品尝她脖颈那一小点白皮肤。
姜嘉茉不敢动,怕他又习了什么危险的伎俩,变着法要她用其他地方喂。
她只能翕着眼,让他吮够。
裴京聿是真有点疯劲,把她裹在怀里:“你又下药了。”
他挑开她衣领发。情,把她嘬到有点失温,都舍不得放开。
“你长成这样,天生就为了被我做这种事。”
姜嘉茉晕沉沉的,软在他脊背上:“嗯,知道。”
她抱着小水壶,连推搡他都没力气:“好困。”
本来她吃饭血糖升高,就有点懵。
现在温度被冷散了,她更使不上劲。
裴京聿这才从耽溺中回神:“你失温了?”
他把她搂得晃了下,探出指腹伏在她额上,像是测量温度。
裴京聿的眼神从贪恋中,逐渐清明。
他悔不当初的半跪在雪地上,翻出救生毯。
裴京聿用力把她裹紧在怀里。
男人脸颊贴在她脖颈里,他深切地为占有欲,感到自厌,哑声:“我乱发情,你怎么不扇我一巴掌。”
姜嘉茉回暖了些,但因为刺激毛细血管扩张,内衣被汗浸润了。
她也感觉自己核心温度在下降。
但她温柔地吻了他英俊的鼻梁:“你把食物都让给我吃,你好傻的。”
裴京聿把她用急救毯包起来:“会没事的。”
他感觉自己的神经,牵扯得惊悚乱跳,语气冰凉泛潮:“你在这里等我。”
他吻她的眼睫,磅礴的热压下来,把她抱得快要窒息:“我去找干燥的木头和树叶,生火给你取暖。”
姜嘉茉局促地靠着树干。
她衣服被汗湿了,一阵凉津津的冷意,像潮水一样裹着她。
她的黑发被水珠浸得粘稠。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冷寂,孤独。
她把脸藏了一小半在发里,声音很轻地哄着小腹中,她和心爱的男人的孩子。
姜嘉茉想给它讲故事。
但除了拍摄过的剧本。
她慌乱又空虚的脑袋,根本留不住任何口口相传的传奇。
她只能回忆起大学时,看过的张爱玲的禁书《秧歌》
“金根被枪打伤,和爱人月香逃到山上。月香在恐惧中,摸到似青绿镯子一样的寒冷竹节,竹叶似舌头摇动。——好会形容呀。”
“最后满身是血的金根,孤身把包袱留在树上,甘愿舍生去喂狼。”
“月香穿上爱人的旧薄棉袄,把面颊挨擦在上面,领下打结,就像她的男人贴住她一样。”
姜嘉茉想,这世间平凡普通的恋人们,生离死别时都不是壮烈昭彰的。
也许只像鸿毛一样轻。
直到文学里戛然而止的结局后。
某天,一方下意识做了两个人的饭,才会为填不满的空虚泣不成声。
姜嘉茉柔声对它讲:“你爸爸没有抛下我们。他呀,什么食物都留给你我,他好傻,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