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小妞抬进屋里。”泼皮老大一声令下,几位小混混一拥而上,架着少女向屋中移去。
“住手!”
当街一声暴喝,一位中年男子拦住众人去路。
严语柔抬起头,眼神一亮,大声喊道:“严成,救我!”
“还真有活得不耐烦的,给我上!”泼皮老大手一挥,众兄弟挥着各式兵器齐齐向男子砍去。
男子一声冷笑,空手夺白刃,当当当几下就将这群泼皮手中利器打掉,紧接着连环飞踹,一个个无赖纷纷倒地,捂着肚子连滚带爬痛叫不止。
泼皮老大是唯一未被击倒的一个,他凶性大发,举起砍刀对着男子迎头劈下,却连对方边都没有碰到,就被当面一拳打倒在地。
他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伸手一摸,发现掉了两颗门牙。
还未等他爬起,腹中又中一脚,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在地上翻滚的泼皮见势不好,纷纷起身作鸟兽散,一会儿工夫就跑得无影无踪。
严成收拾完这帮无赖,走到严语柔身前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少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声道:“多亏严兄及时赶到,否则怕是会遭人侮辱。”
在严府遭清洗之时,严成还未从青城赶回,恰好逃过一劫。
他是严京心腹,负责替相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却恰恰不在府中的花名册上,因此之后搜查也未受到波及。
当他赶回相府,发现府邸被封,于是偷偷藏匿起来,没想到今日恰好遇到小姐受辱,便出手相救。
严成瞟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少女,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会沦落到此,严相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刚刚赶回不久,又害怕被牵连,不敢找路人打听,对当日严府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
严语柔双眼泛红,简要将几天前发生的惨剧讲了一遍,对父亲叛国之罪也毫无隐瞒。
严成倒吸了一口冷气,拉着少女速速离开。
他难以想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严相就这样死于非命,诺大的严府轰然倒塌。
少女一边跟着严成快步离开,一边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有一个秘密住处,非常安全,小姐就跟属下先委屈一下,等时局明朗后再为小姐安排去处。”
严语柔点了点头,今日之事令她颇为后怕,不敢再独自找客栈投宿。
绕过曲曲折折的街道,二人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
严成打开门,迎着小姐进去,对她道:“这是严相赐给我的秘密宅院,之前属下会在这里会见一些重要客人。”
少女放眼环顾了一下四周,见院子虽说不大,但也有几间屋子,主房、厢房陈设都还精致。
严成将少女安排在主房,说道:“小姐,这里还住得惯吧,跟相府肯定是无法比的。”
“很好了,今日多谢严兄。家父已经不在了,以后就不要再称属下了。将来若有出头的一天,我会报答你的相救之恩。”
“不,您永远是严府小姐。如有用得着的地方,属下义不容辞。”
老父这么多年经营,总算还有一位忠义之人。
严语柔心怀感激,对严成深深道了一个万福。
路上紧迫,严成还有很多疑问,在这个安全之处终于可以询问当日细节。
当他问到小姐未来夫婿吴忌的时候,严语柔咬着牙道:“不要再提这个人,我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他。”
经过一番交谈,严成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全部真相,自己的靠山就这样倒了,将来恐怕也再无出头之日。
他望了一眼严家小姐,这个平日高高在上,被人众星捧月供着的少女正孤零零地坐在自己身旁,虽然脸色憔悴,但依旧不掩绝色风采,而现在,她无处可去。
念及此处,严成的眼中放出异样的光芒。
突然被提及那个名字,严语柔肝肠寸断,想起当日在校场第一次看到无忌,想起自己傻傻地喜欢上对方,而那个人却为了复仇无情地占有了自己,还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无忌,我恨你……”少女泪眼婆娑,低头喃喃自语。
嵩山脚下,杨无忌蓬头垢面,一路向蜀中方向进发。在途中,他不敢住店,风餐露宿,一眼望去跟乞丐无异。
每当连续跋涉,筋疲力尽之时,近日发生的一幕幕就会涌入脑海。
“你是拓跋赫的孩子,你的身上流着北金胡虏的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各种声音在耳旁聒噪不停,使得他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还有,严语柔温柔秀美的面容不时浮现在脑海,一阵阵刺痛他的心。
也许是我错了,如果有一天能够再次相见,她能不能原谅自己。
既已如此,干脆先忘记吧,杨无忌长叹一声,继续前行。
连续行走五十多里,杨无忌又累又饿,只得前往附近的村镇买些吃食。
嵩山脚下村落稀疏,规模也无法与京城附近的城镇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