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春秋向前踏出一步,周身血光流转得愈肆意,眼瞳深处的猩红里只剩冷冽的嘲弄。
“我早便知晓他的下场。那家伙狂妄自大,四处树敌,又偏生贪心不足,妄图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败亡只是迟早的事。”
他抬眸看向王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说起来,我还该多谢道友才是。”
王衍闻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楚道友这话倒是新鲜。我杀了你的‘同门’,你反倒要谢我?”
楚春秋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血光在眼底流转:“不错。楚无道死了,于我而言,非但不是损失,反而是除去了一个障碍。”
“他若不死,迟早会成为我登顶血魔教的绊脚石。道友替我动手,省了我不少功夫。”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磁性。
“而且,道友杀了楚无道,便已是与血魔教结下了死仇。其他两位血子,绝不会放过你。你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王衍脸上的笑容不变,心中却冷笑一声。
这楚春秋,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先用言语将他拖下水,再用利益诱惑,最后又点明他已无退路。
“骑虎难下?”
王衍缓缓重复了一遍,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摩挲,“道友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被威胁的恼怒,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王衍向前踏出一步,周身那股清越凛冽的灵力骤然收敛,竟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与楚春秋张扬的血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日我若执意想走,你未必能将我留下。”
楚春秋闻言却笑了,那笑意顺着眼角的猩红漫开,少了几分此前的阴鸷,多了些坦荡。
他周身张扬的血光竟也随之柔和了几分,不再咄咄逼人,反倒与王衍深不见底的平静隐隐呼应。
“王道友的手段,我自然信得过。”
他声音放缓,褪去了蛊惑的磁性,多了些实打实的诚恳,“若我真想拦你,方才便不会只动口舌,而是早已让血骨剑出鞘了。”
楚春秋抬手,指尖轻轻抚过血骨剑上亮起的血墨色符文,剑鸣顿时低了下去。
“我今日寻你,从不是为了将谁逼入绝境。”
“楚无道已除,剩下的两人,既是我的阻碍,亦是你的隐患。”
“他们为了巩固地位,定会拿你杀了楚无道之事做文章,届时你面对的,便是整个血魔教的追杀。”
他抬眸,眼底的猩红沉淀为清明的算计,“我要的是唯一的血子之位,你要的是安稳脱身,甚至得些好处。”
“我们目标不同,却能借力成事。你我联手,除去那两人,你既能消弭后患,还能从我这里得你想要的东西。
“我也能扫清登顶路上的最后障碍,这才是两全之策。”
风卷着碎石掠过两人脚边,楚春秋的血光与王衍的平静依旧对峙,却没了先前的剑拔弩张,反倒多了种心照不宣的试探与期许。
“我从不说虚言,更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